燃文小说 - 耽美小说 - 重生后和孽徒真香了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你这身体什么样了吗!”

从一开始,岁千秋以血画就迷迭阵和四悟境时,宋迎就知道他在消耗命元,谢还自然也看出来了。

这毕竟是个消耗极大的阵法,经年累月的支撑,已经透支了岁千秋的身体。

然而岁千秋还是很平静:“我知。”

“不想活了?”

岁千秋异常坦然:“活着何用。”

还不等谢还再骂他两句,岁千秋又道:“你亦然,何故责我。”

谢还不知道被他说中了什么,脸色一青,又不肯服气,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他问的是四悟境。

身在何处?心中何求?命由何定?大道何在?

岁千秋沉默良久,终是回答了他。

身在红尘。

心中无求。

命由天定。

无处不在。

四悟四悟,悟身,悟心,悟命,悟道。

这本是为了逼迫修士悟道而出现的一个极为残忍的法门,人在境中,一日不得要领,便一日不得出。悟透的,虚幻崩灭,镜花水月。悟不透的,永在其中,衰竭而亡。

如今却成了他自我欺瞒的工具。

岁千秋回答得非常干脆,四悟境早已束缚不住他。

他不是出不来,也不是不悟道,只是……不想出来。

四悟境终是崩塌了。

狂风平地起,摧枯拉朽,一切都似微尘般散去。来如风雨散似烟,望月台只剩一片焚烧后的寂寥。

化作废墟的月满天,扭曲焦黑的桃林,涛声呼啸的波月湖。

黑的,死的,枯萎的,残败的……唯一的活物,是一道墓碑旁的玉兰树。

花开如雪,十里飘香。楚丘说来年春天要在院落里种一棵,可他命浅,连那年冬天都没过完就走了。

于是岁千秋种了一棵,种在他的墓边。

望月台上夜色无边。

昨日桃花,已作飞灰,昨日种种,何处可追。

岁千秋就站在这一片荒凉里,在那株亭亭如盖的玉兰树下,望着那年岁斑驳的墓碑,一言不发。也许他并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也不知道楚丘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只知道楚丘死了,这世间再也没有能令他留恋的人,望月台毁了,这世间再也没有能令他栖身的地方。

人生如逆旅,他只是个借宿的客人。如今,他连宿在这红尘中的理由,都失去了。

未几,有苍白的光芒自上空洒落下来。

宋迎抬起头,但见云散风流,天心月圆。

“这月亮可真圆。”谢还说。

是啊。

圆得近乎无情了些。

滚滚红尘,万般皆苦,人世情痴,何关风月。

再多的离恨八苦,再多的生离死别,又与这些风物何关呢,须知明月清风本无情,伤心都是人心觅。

宋迎忽然想到,在楚丘死后的这四年里,岁千秋一直都是那么过的——在四悟境中捏造一个虚假的他出来,然后什么也不做,就那样看着,听着,自欺着,沉醉着。

这些年,他是否会有片刻的清醒,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亦清楚地知道,那个曾经在雨幕里冲他舒朗一笑,在渡口与他隔着迢迢江水一曲拜别的浪子琴师,再也不会回来了。

☆、天打雷劈

晚夜风凉。

宋迎觉得有点冷。四悟境一破,望月台上一丝生气也无,波月湖的水汽凝成寒露,湿冷就凉透了四肢百骸。

谢还见他冷,拿大氅丢给他:“穿上。”

宋迎道:“不用。”

只因谢还脸色并不好,应是方才灵识结器又伤到了灵脉,宋敬之这身体倒还好,没经过什么摧残,只是堵塞得厉害,谢还的身体却不止是灵脉的问题。

刚才谢还说岁千秋不想活了,却被对方给堵了回来,听那话里的意思,似乎他也做了什么拿命作赌的事情,才被揪住了尾巴。

宋迎不知道他干了什么,但这苍白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徒弟做的,绝不会比岁千秋轻到哪儿去。

他把那鹤氅还给谢还,道:“我觉得你可能比我还冷。”

谢朝辞打量着他,并不接衣服,而是拍了拍他的肩,大言不惭:“好徒儿,穿上,听师父的话。”

宋迎:“……”

谁是你徒弟?

谢朝辞的脸皮竟已厚到如此程度,想当初,他可是个连喜欢吃甜点都要硬装出一副“我早已看破红尘,没什么能打动我”的样子的青涩少年郎。

“谢还。”岁千秋忽然发声,他在那株玉兰树下转过身来,“灵脉一事,我有办法。”

宋迎微微睁大了眼,还不等说话,谢还先开口了:“什么办法。”

岁千秋古井无波地摇了摇头:“不能说,你需帮我一件事。”

“不去杀人,都可以。”

岁千秋手中幻出一张断琴:“我知你擅琴。”

那是当时在月满天被某位宗主气急败坏摔断的绝弦。岁千秋曾说这个名字大凶不吉利,楚丘却一直不放在心上,他是个不信命的人,也许上天正要给他这个轻狂子一点颜色看看,这张琴终是逃不过宿命,弦断琴绝。

那一曲曲恣意琴音,也终成绝响。

岁千秋将琴送到谢还面前,垂眸看着它,目光分外柔和:“请你修好它。”

谢还接过琴,轻轻抚着琴身,道:“可以。不过我是为楚丘而修,非是因你。”

岁千秋一个人留在了望月台。

宋迎则跟随谢还下山,去镇上购买修琴用的东西。

到山下时,那灵驹已经饿得奄奄一息,周围树皮都啃秃了,一见他二人,立刻气得鼻孔大张,狂尥蹶子。

仿佛正在破口大骂这两个缺德玩意儿。

宋迎:“噫,它好像生我们的气了。”

“那就把它扔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你之前不还说要把它赎了吗。”

“要不把它烤了吃了?”

灵驹立马不尥蹶子了。

只是镇上这么远,它饿成这样,估计跑不动。且此处荒无人烟,根本没有地方可以租借车马。

谢还给了它两颗灵丹,对宋迎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天色还早,先睡一觉再说。”

于是宋迎钻进车厢休息。

谢还没有上来,他坐在厢外,看着月亮道:“你睡吧,我思考一下人生。”

宋迎:“哦。那你慢慢思考。”

出乎意料的谢还没有找他秋后算账,关于他为何也会出现在记忆境中也是只字未提。

既然他不说,宋迎当然不会主动提起,最好这事儿就这么被他忘了,不然他连理由都想不出来。

宋迎躺在厢内地毯上开始犯迷糊。这几日为了岁千秋的事,他精神不济,没一会儿就睡沉了。半梦半醒间,还听见外面谢朝辞嘴里念念有词:“己亥,戊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