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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一愣,等令狐胤抱着他倒在床上的时候,他才听令狐胤所说,才知道天擎与北狄已经打了起来。北狄新皇御驾亲征,麾下精兵强将不计其数,令狐胤纵是不世的将才,以一己之力也是艰难抵挡。周琅还没见过打仗,令狐胤将他牢牢的护在铜墙铁壁里,在他面前只字不提战事如何。因为令狐胤是伤在胸口,抱着周琅的时候,周琅总怕碰到他的伤处,就显得格外的束手束脚。令狐胤以为周琅是怕他身上的伤口,还出言解释道,“过几天就好了。”那绷带绑在心口处,看也知道是何等的凶险,哪里会像他说的几日都能好。令狐胤嘴唇有些发白,是失血过多的征兆。“你上些药吧。”周琅已经摸到那从绷带里渗透出来的温热的血了。令狐胤的伤口,军医自然第一时间就做了处理,只是他执意要回来见周琅,那伤口就因为他的动作裂开了些,“没事。”他这样子,哪里像是没事。周琅也不想管他,令狐胤受了伤不碰他,他也闭上眼准备睡觉,到后半夜的时候,醒来摸到手肘上沾了一层血色,就扶着腰从令狐胤的怀里挣脱出来,去叫门口的长青,令狐胤听到动静,以为周琅要离开,抓着他的手腕执拗的望着他,“你要去哪?”缠在胸口的绷带已经被血色渗透了,他身上本来还有许多陈年的伤口,经这鲜血一晕染,就更显得骇人。“我去让长青给你叫军医。”周琅闻着那血腥味实在是睡不着。令狐胤听周琅所说,神情柔和了些许,“已经上过药了,只是伤口深一些。”他睡下的时候唇上就缺少血色,现在半夜醒来,映着烛火,唇上连血色都没有,惨白一片。周琅说,“你既然受伤,就别抱着我了。”令狐胤也看到周琅身上染的血色,撑着床沿坐起来,眸光低垂,“嗯,我去别处睡。等伤好了,再……”周琅看他一动,那血色就更深,连忙按住他,“你,你别动了。”令狐胤抬首望他,也许是因为受伤,他此刻的目光是软的,又带着些微梦醒时候的茫然感。周琅最见不得血,他虽然对令狐胤已无好感,但让他看着谁在面前死去,他也是做不到的。“屋子里有绷带吗?”周琅在令狐胤面前,都快丧失了羞耻感,袒露身体的时候太多,以至于他现在赤条条的站在令狐胤身前,也没有觉得太多的不自然。令狐胤摘了发冠,墨发披散两肩,“柜子里有。”周琅从床边捡起令狐胤的衣裳披上,然后去柜子里翻了一个藤条编织的盒子,一打开就是绷带与几个瓷瓶。周琅找到贴着金疮药的瓷瓶,又拿了绷带走到床边来。令狐胤仰面望着周琅。“我给你换个药。”周琅还是不敢看令狐胤。令狐胤唇角一弯,“好。”周琅坐在床边,解开令狐胤胸前的绷带,等那染血的绷带落地,周琅才看到令狐胤说的那个深一些的伤处到底是有多深,那是一处箭伤,箭头应该用的是三角的倒钩,拔出来的时候还扯了皮rou下来,周琅还没见过这样吓人的伤口,动作都有些踌躇,“你一个将军,怎么会受这样的伤。”令狐胤,“比常人受的伤多,才能当上将军。”周琅摸到那些外翻的血rou时,指尖都在发抖,他真是个娇贵的公子,身上哪处擦伤一点,都疼的受不了,也不知令狐胤是怎么受下来的。金疮药的药粉洒在令狐胤伤处,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只安静的看着周琅在他面前替他包扎伤口。周琅忽然开口,“令狐胤。”“嗯?”“这一仗能打赢吗?”周琅听过令狐胤在民间许多传言,都说他英武无双,但他见他身上这层层叠叠的伤口,就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令狐胤良久之后才回答,“不能输。”不是可能赢或者可能输,而是不能输。“北狄新皇御驾亲征,是因为,他想杀你?”周琅想到令狐胤同他讲的往事。令狐胤既然是北狄前朝的遗孤,那当今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北狄新皇自然欲除他而后快。“嗯。”令狐胤低头看自己伤处,“今日身上这一箭,就是拜他所赐。”周琅算是有些摸清楚令狐胤的个性的,你逆着他的时候,他脾气就强硬执拗,你顺着他的时候,他又百般温柔沉静。等周琅替他换好药的时候,令狐胤忽然拦腰将他抱回到榻上,周琅吓了一跳。令狐胤将他抵在榻上,“我从前都不敢想,能有一人这样陪着我。”周琅,“……”明明是你逼的。令狐胤缓缓闭上眼,梦呓一般,“真希望明日就能打完这一仗,那时我就能和你一起回临安。”周琅听到‘回临安’三个字还激动了一下。但听令狐胤后一句,“也不知要怎样提亲才更合适些。”之后脸就又垮了下来。令狐胤真的要娶他?周琅都不敢想周雍听到这个消息时候的表情。自己入赘将军府,给女将军做夫婿的儿子,摇身一变和将军厮混到了一起……就是周琅本来是个开放的人,也被这可能发生的事噎的喘不过来气。但偏偏,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和令狐胤讲道理讲不通,令狐胤又手握重兵,就是逼上门强娶他,周雍除了替他准备嫁妆以外,也做不了任何事……这个时候周琅就想起了被高官之子强娶的平民女子,毫无反抗之力的巨大憋屈感砸的他胸口又是一闷。自己仗势欺人很爽,但被人仗势欺人……这种感觉怎么就,这么难以形容了呢。令狐胤只休养了两天,就又消失了。周琅问了长青,才知道令狐胤带伤出兵。后来又是一连半个月没有见到令狐胤,周琅能知道的事,也都是长青传回来的,只是长青从来都是避重就轻,只说捷战,不说败仗,想来也是令狐胤特别叮嘱过的。时间变得更长,却没有比以前更难捱,周琅虽然困在屋子里,却也能感受到一丝萧条饮血的气息。长青的话越来越少,有时周琅需要问他几句话,他才能答出一句来。但所回的,也仅仅只是几个字。就在周琅在屋子里呆的都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然后紧闭多日的门忽然被打开,长青扬声唤道,“将军!”周琅一个激灵,从榻上爬了起来。但不等他坐起来,令狐胤就已经撩开了纱幔。此时周琅依旧衣不蔽体,令狐胤却一身银亮铠甲,冠带上的红翎火焰一般,当真是举世无双的英武姿态。他虽然没有携带武器,但他身上还沾着浓烈的血腥气,硬生生将屋子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