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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快点长,这不都在那儿上药呢。”这事儿让耶律隆绪和萧思温这两位高级“俘虏”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殿下,咱们进营里转转?”崔瑛问道。“不必了。”耶律隆绪眸色低沉,却勉强挤出一副笑脸道,“只听贵国陛下的恩典,便知他们过得不错了。咱们直接去汴梁吧,不要再多生事端了。”崔瑛也没强求,反正他的东西也算好了日子整理好,随时可以启程。“小王爷,萧国舅,上来坐?”崔瑛单手一指一辆外表朴素的马车,邀请道。“这辆马车与常见的马车不太一样”耶律隆绪刚一坐进这辆车,便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辆车的与众不同,他坐在车里,不动声色地四处打量。马车非常平稳,车里小水炉冒着热气,发出“咕嘟咕嘟”的细微声响,却没有一滴溅溢到其它地方。外面的士兵行军速度很快,耶律隆绪注意过,一什的士兵跟着一辆平板的马车,马车上放着扎营的东西和粮食。有人专门驾车,其他人轮流在马车上休息,没有争吵,这些士兵们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上车下车不过是一个眼神的事情,数千人的护卫队行动起来像是一个人似的。走了两天的路,耶律隆绪便渐渐有些认出去汴梁的路了,他们离汴梁已经很近了。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真得相当惊讶。“崔先生,咱们这是,快到汴梁了?”“还有两三天吧,不是急行军,速度有些慢。”崔瑛漫不经心地说。耶律隆绪想起他们一行人光是从上京被“护送”到娘子关就花了一个多月的功夫,娘子关到汴梁虽然路程比上京到娘子关要短了快一半,但也不至于四五天的功夫就到了吧。中午休息用餐,他正好看到平坦的官道外几丈远的地方,有一群人正在夯实地基,一辆马车从汴梁方向驶来,车上摞着钢条。精壮的汉子们熟练地将钢条卸到地上,扎着蓝色头巾的妇人们拎着食盒,笑语盈盈地送来午饭。蹲坐在钢条上的汉子们捧着人头大的碗,头都不抬地吃着饭,整个工地一片安乐祥和。“贵国也没传说中那么爱民如子嘛。”耶律隆绪玩味地笑了笑,“如今正是农忙时节,却征发民夫民妇来做活,不怕影响农时吗?”“看你这小伙子说的,外邦来的吧。”正拎了食盒到溪边清洗的一个妇人翻了个白眼,接过了话茬,“什么耽误农时啊?我们农事早就做完了,来这里做活,朝廷还给发工钱和粮食呢,这好事为什么不来?”崔瑛只抿嘴笑笑,上前打听道:“婶子,请问离这儿最近的夔龙巢在哪儿?”“一会儿就要来一辆车,载了枕木来,然后带我们回家,你们这么点人,应该能装下了。”耶律隆绪到底还是被那龙吟响亮,龙身威武的夔龙吓到了,他直到坐到车上,才发觉自己手脚发软。一声长吟过后,伴着“轰嚓轰嚓”的声音,这条夔龙正慢悠悠地向汴梁出发。第131章盛世气象(中)在耶律隆绪眼中,他乘坐的这条夔龙有八节车厢,他、萧思温和崔瑛以及在最后还在跟随他的几个汉臣在最前面的第二节车厢,部分周国的侍卫也在这节车厢。车厢里原本横七竖八摆了许多席子,应该是那些民夫民妇们用的,现在都被打扫干净,铺上新的坐席——如前朝一样跽坐在车里。车厢摇摇晃晃,从透明的窗户能看到倒退的树木,偶尔还能看见挥舞着铁镐、铁锤劳作的百姓。耶律隆绪眼皮有些发沉,这样有节奏的摇晃,崔瑛面前冒着热气的茶水点心,连日被“护送”的担惊受怕与风尘疲惫一下子都翻涌了上来。他不知不觉地倚在车厢壁上,沉沉地睡了。崔瑛轻轻压灭了炉火,无声地冲侍卫打了一个手势,很快铺盖便被从另一个车厢送了过来。“都休息一下吧,一天一夜到了京城才会下车。”崔瑛轻声地对萧思温说。随行的侍卫们是轮班休息的,车厢还比较宽敞,挤一挤就地躺下也不是问题。战胜国的侯爷都能躺地上,他们这些败亡人就更没资格计算什么了,也纷纷躺下。崔瑛醒来时,耶律隆绪也将将睡醒,满天的星斗照不进车厢,只有厢角上一盏摇摇悠悠的油灯映出昏黄的灯光。“朕其实并不后悔,”耶律隆绪突然对崔瑛说,“我被俘的时候曾经后悔过,若是不发动战争,我说不定还好好的当我的大辽皇帝。”崔瑛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不过当我看到娘子关外俘虏营的士卒时,我就不后悔了。”耶律隆绪眼睛看向窗外,“燕云之地,我大辽得之,半百之年尚未能使百姓归心,俘虏营才被收拢多久,三个月吗?竟除了髡发、语音,俨然汉人了,我便知我斗不过南国。”他顿了一顿,眼睛划过那些不知真睡假睡的臣属,自嘲地笑笑:“见了这夔龙,朕甚至有些庆幸,若是再过几年,这能载着成千上万人奔驰于大地之上的夔龙像秦时驰道一样遍布南国江山,朕怕是不光保不住社稷,恐怕连当个阶下囚都难了。或者,”他神色柔和地看了一眼北方,“连战争都不会有,就像部落内附一样,不知何时朕的大辽就会消失在史册当中,就像曾经的西域诸国一样,只留下一个名字。”在崔瑛的沉默当中,耶律隆绪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他苦笑道:“你我年纪相仿,朕自问论天资人才也不弱于贵国太子,难何天降魁星于南国,此实非战之罪。”天光渐亮,车外的景象也不再是单调的各种树木,黄河边高高的水泥坝,青嫩的麦苗,明艳的花朵,零星的人家,驾着牛车的百姓,便只是一晃而过,也能看清他们脸上充满干劲的精气神。随着一阵轰鸣,晃动了一夜的夔龙终于停下了它的步伐。崔瑛早已经让人整理好了东西,这时大家得以体面地、从容不迫地下了车。站在只铺了一个顶棚的简陋石台上,耶律隆绪努力稳了稳习惯了晃动的身体,感叹道:“这天下终究是柴家的天下了,有此利器,北疆尽在掌控了,南方虽然多山,龙途不易铺设,但终于是癣疥之患。”“小王爷,咱们这就进京吧。”崔瑛没去戳穿还没有转过身份来的耶律隆绪,只指了指出去的路。“这夔龙巢也实在太简陋了一些,简直侮辱法宝。”一个大臣边走路边抱怨道,“若我大辽有此法宝,定以檀木为梁,金砖铺地,把此地弄得富丽堂皇。”“所以现在是你们在汴梁,而非我们在上京。”崔瑛将“你们”两字咬得重重的,从见到耶律隆绪开始第一次表现出不客气的态度。他对耶律隆绪温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