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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下。”竹帘半卷,透著淡淡的薄透春光,凉风动水碧荷香。似乎有美豔的流光也浅浅流曳了出来,挽灯躲在窗外柱子後面,看到竹帘里模模糊糊的修长身影,那声音听得她浑身如雷击,恍惚虚软。这声音,不是那个男人麽?街上惊鸿一瞥,红尘留住,牡丹一般盛放的爱慕,可他是谁?为什麽对玛法自称孙女婿?一种可怕的预感从脚底窜上背脊,挽灯奋力探向竹帘之下,想要看清那说话的男人。宁华雍淡淡笑著,在红木大椅上交叠著双腿,向老王爷递过几张薄薄的地契纸张,浅浅的黄色衬著他细长而柔白的指尖颜色,指甲带著一痕淡淡的珊瑚红,豔丽万方,他指尖敲著桌子,发出浅浅的清脆声响。“除了这些,宁家在南京武汉最好的商厦全都作为聘礼的一部分,孝顺您老人家,我在香港也有些产业,一并送上,希望您不嫌弃。”他大方的老王爷都不好意思了,颤巍巍的手接过几张地契,“宁少爷,我老人家虽然是嫁自家格格,却也觉得你们家给的太多了,这、这王府也不是卖女儿,我的香儿嫁过去会不会被你们瞧不起……”男方这如同买断千金一般的手笔,让老人家好生不放心啊!老太爷悲哀的想。何况这孩子生的实在太好,不是京里那种油头粉面的美少年,而是清新的,豔冷的一种美,脱离了媚俗软红,仿佛冷冷弯在冬水里,绝豔世间的莲。这样美的人,挽香制得住麽?况且宁华雍在上海本就花名在外──“请放心,这些聘礼都是我的私产,和宁家无关。孙女婿会好好照顾香格格,您想她了,发一封电报我们就回来探亲,如何?爷爷。”宁华雍弯唇,甜甜的叫了一句,老王爷顿时心花怒放。“好……好孩子……”老王也没有再问,他已经看到了这个美丽孩子脸上的表情。素花间意,宁华雍面上表情淡淡的,却带著宠溺微笑,一手稳稳托著茶杯,侧耳细细听著窗外隐隐约约传来京片子二胡,声音枯涩寂寥,却有低低哑哑的韵味。挽灯著急的探著头张望,慌得眼泪都要掉下来,房里一片静谧,她竟然什麽也听不到了。脚步又挪了几下,挨近了些,挽灯一个不稳,噗的一声趴在了地上。屋里的两个人被惊动,宁华雍挑起眉,从竹帘下看到一双雪白的小手,清美双眸中微微透出一种柔暖来,起身走了过去。挽灯疼的趴在地上抬起头,就看到竹帘一角下伸出比天山的玉石还要细腻白润的手指,托起随风微摆的细细竹帘,一层一层的,微微卷了上去,寸寸露出一张容光绝世的妖精容颜。春残香销,雨气寂寥。春雨那样厌仄,地板冷的像是彻入骨髓的寒冰,满城桃花飞旋,宁华雍的发上叶落了残香,浅色染春衣。他在挽灯面前微微蹲下身,伸出手将直直瞪著他的玉娃娃给扶起来,长指温暖干燥,纤长的浓睫下,琉璃一般的眸子带著笑意,凭般多了一丝温婉,“格格,我就是宁华雍,是你的……”挽灯重重推开他,扭头就跑!宁华雍!宁华雍!宁家的大少爷,她未来的姐夫!挽香的丈夫啊!那株心底盛放的牡丹,对街绸缎庄里,玉白手指抚摸过绸缎,春日烟波一般笑著的美少年,湖光粼粼的蓝色衣袍,琉璃丝一般清亮柔腻的黑发。她那个时候为什麽回头看到他?为什麽一瞬间要为他痛彻心扉?命运好冷,枯死一般,让她奔跑的时候仿佛看到的都是讽笑而嘲弄的眼睛,世界颠覆,天旋地转。“胆小鬼。”宁华雍笑叹了一句,毫不犹豫追了过去。挽灯只觉得身子一轻,幽香漫漫,男人修长的手臂搂了过来,将她紧紧抱入假山石後面。他的身体上带著一种冷而魅惑的芳香气,仿佛莲华,宁华雍笑著,将惊慌失措的泪娃娃禁锢在怀里,单手撑在她头顶上方,轻轻的,珍惜在她耳畔烙上一个浅吻。“香儿。”他的手指冰冷,指尖浅浅压著她的胸口,却让她动弹不得,那一声低语,叫的她浑身刺冷!这男人分不出来!他把她当成了挽香!“我不────”我不是挽香!“你怎麽看到我就逃,坏丫头。”那双清莲一般的眸色透著开心笑意,将挽灯未曾出口的话给堵了回去。他好温柔,好美,好醉人。这或许是这辈子,唯一能够如此接近他的时候……挽灯浑身僵硬,没法反抗,任他赞叹的抚摸著娇豔脸蛋,从怀里拿出了一叠红红的软绸缎。“送你的。”他笑意满满的弯著眸子,挽灯接过手里来,竟然是十个红色云锦绣成的肚兜!宁华雍眸中含著桃花一样的魅惑,白腻鼻尖映著侧面优美异常的弧线,有种惊心动魄的美貌,相比之下,挽灯的娇豔只算寡淡。他轻轻拢起她颤抖的小手,“傻丫头,被宁家送来的白色肚兜吓坏了吧?宁家老奶奶是西班牙人,说什麽都要用白色的,我劝不动,委屈你了。猜著你不喜欢,我便赶来北京做了几件红色的,新婚之夜的时候,你喜欢贴身穿红色,就穿红色吧。”他被她紧张的神色逗得差点笑出声,小丫头顶著细绒的发丝,瞪著溜圆的双眸看著他,仿佛吓得傻掉,可爱的让人忍不住翘起嘴角。挽灯紧紧抱著胸前的红色肚兜,脸色烧的说不出话。长指拨弄了两下她额前的刘海,宁华雍看著这个曾经於洋人交易馆中一见锺情的玉人儿格格,柔声笑道,“叫我华雍,香格格。”“华、华雍。”嗯。他应著,眸光中流出说不出的柔软和温润,捧著她的小脸低笑,“冒犯了,格格。”蝶翼一般轻柔的吻,轻轻印在心爱女孩子颤抖的唇上,带著一点珍惜和香甜的湿润,又缓缓移开。“格格,下次见面你就是我的妻子,不要再躲我。还有……记得叫我的名字。”他的眼神清澈如水,仿佛雪山融化的冰,男人松开了她的双肩,转身走出假山背後,远远离去,只剩下挽灯一个人,抱著满怀抱的红色肚兜蹲下身,轻轻的,疼痛的笑出了声。她攥皱了怀里的红色衣服,只觉得胸口痛如火烧,心间业火,烧毁了她的爱情,不能超生。宁华雍是喜欢自己的未婚妻子的,他的表情做不了假,他以为她是挽香,所以那样温柔的吻了她。如果她说出了真相呢?还能不能这样贴著他的温暖?也许会吧,两姐妹是一模一样的脸,他喜欢这样的长相,那麽谁对他都没有分别,可是也许不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