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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样子,他终究是没有露面,而我也越走越不知道自己走到什么地方去了。喉咙涩得发痒,干干地,又有些疼,咳了几声,我才察觉不妙,要是真弄坏了嗓子,我的合唱团领唱也不用做了,月底的比赛怎么办?抬头四顾,天上没有月亮,亦没有漫天的星斗,寥寥可数的几个星子缀在氲蓝的天幕,清寒的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林子里并不是黑得看不清楚路,暗暗的幽光勾勒出四周林木耸立的摇曳巨影。我的双臂做合拢的姿态,紧紧抱着自己,一个是因为冷,另一个是因为害怕……一个伴儿也没有,我一个人独自在暗影可怖的树林子乱转,四周都是昏黑黑的,草丛子里不时传出异响。这儿是风景区,大体型的野兽没有,小体型的野狗还是有的,隔着不远能听见野狗的吠声,我害怕,是怕野狗咬我。我想给自己壮胆儿,叫叫小混蛋的名字,或者唱唱歌,都能驱散一点心中的害怕,让野猫野狗啥的,听到我的声,跑开,离我远一点。想是这么想,可我声音真不成了,在林子里转了这么久,又大声喊人,没有喝到一点水,渴得厉害,嘴唇干裂裂的,我的声音这会比幼猫大不了多少,再勉强出个几声,我的嗓子准得报废。怎么办?何况,不出声,要是错过了程可青怎么办?我脑子绷得有些紧,搜肠刮肚想招儿,没留神脚下,当然留神也没法,天正黑着呢,况且这里不是平地,是山林,地上冒出尖儿的山石不是没有,不管留没留神都要被磕磕绊绊,“哗啦——”,突地一下,我被地上什么东西杠了,差点摔跤。为了稳住自己不摔跤,我的脚背兜着那东西,拖得地上一片哗啦啦响,踉踉跄跄连续几步才稳住了,低头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撮不算小的连叶树枝。惊魂过后,定定神,召度跳了我启发,打草还能惊蛇呢,我要是用树枝到处扫扫,一方面驱狗,一方面弄出动静,让小混蛋注意到我,不是很好么?弯腰拾起那截树枝,拖着走,身后弄得一片稀里哗啦的响声,我总算是稍稍安心了一点。风,似乎刮得紧了,山里温度渐渐降得令我难以难受,我穿着并不厚实的运动服,身上早先奔跑出的汗水,现在变得湿凉凉的,风吹到我身上,我内外交替地冷,冷到瘆人。单手拖着树枝走路制造响声,不能双手抱臂,我只好一手抱住另一边的胳膊,缩脖子、驼背前行,虽然徒劳无益,但是心理上总归是好过点。埋头走了一小段路,再度抬头看看自己走到哪里了,等看清前方的路,我惊喜了……前方,遥遥的前方,林子竟然已是尽头,那儿有空旷的地方,还能隐隐见到矗立的建筑物的一角,我的心中猛地窜过难耐的兴奋,这儿可是风景区啊,有建筑物就表示有人!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经霎时调动了,我兴奋极了,这与沙漠旅人见了绿洲没什么两样,我恨不得马上扔了手里的枯枝,飞奔到开阔地去,向管理处的叔叔阿姨们求助,让他们和我一起去找程可青。心中想着“恨不得”,手里响应号召,我立即扔了枯枝,提了最后的气力,拼命朝前奔。我使劲出声叫人,无奈,嗓子不听我的指挥,嘴里只能发出干哑的怪声……呵呵,不要紧,等会到了,问叔叔阿姨们讨杯水喝,润润嗓子就成了呀。怀着兴奋的心情,奔出了林子,进入开阔地,还想大声叫人呢,可待我看清了前面的建筑物,心,“咚”一声,立马沉了下去。这里……不是什么管理处……常写唐僧师徒四人,路过什么地方,住进什么庙,碰见什么妖怪,于我目前而言,我很能体会他们师徒四人的心情,又饿又累,要是真出现一个庙,即使里面住着妖怪,我也要义无反顾地去了。我的眼前就是一座庙门幽深的庙,或者说是破败的庙。疏星惨淡的天幕之下,面前有一桥带水而过,苍松古柏位列两边,枝影摇曳,掩映着苍凉矗立的巨大牌坊,凄惶的寺庙躲在牌坊后,黑灯瞎火,没有一点光,毫无人烟的样子,冷森森的风肆意吹过,呼啸的呜呜声不断钻到我的耳朵里……我害怕,头皮发麻。我看书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凡是遇见自己不感兴趣,或者是不喜欢的东西,一概跳过去,只选择自己想看的去看。听闻香山的红叶出名,特意查阅了书籍,知道相关典故,却对香山其他的风物,没有任何兴致,简略翻阅了,但是,根本没有往心里去……这会,我不得不干瞪眼了,眼前这座庙的来历的和名称,我倒是真不晓得……我踌躇,现在该怎么办?满心以为会有人,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心凉就算了,烦恼的是,我该去什么地方呢……倏地,又是一阵寒风肆意吹过,我的后背一片冰凉,蓦然感觉有人站我后背似的,朝我脖子根里吹凉气。猛一回头,背后又什么都没有,后背继续那种泛泛冰凉的感觉,哇啊,实在受不了了,全身的寒毛根根直立敬礼。不行不行,找个地方避避风什么的,也好过这种风吹竖寒毛的惊悚感。从林子里往外跑的那种劲头早没了,腿沉得要命,稍微抬腿,就感觉冷僵僵地难受,假如我不是那么害怕,身上又冷到骨子里的难受,我相信,我宁愿站着不动,也不愿多挪脚走一步的。没得选,前面就是虎山,我也要偏向虎山行,更何况,前面不过是座破庙而已,我决定去破庙里避避风。提着僵腿,我拖着步子过了小桥,经过巨大怪兽似的牌坊,那座庙就完整出现在我眼前了。破庙怪怪的,庙门前的台阶居然做成了一个等腰梯形的模样,看样子是要走等腰梯形的台阶才能进入破庙里面。想要避风,腿再重,咬咬牙也得进去,让我休息一会吧,缓缓劲儿,再去找我的小混蛋。勉强爬完了台阶,站到庙门前,却不由得我不傻眼。面前两扇斑驳的庙门,紧紧关闭,有两片长长的木条交叉钉死,这庙门经由外面封死了,而我站在这高高的台阶顶端,欲进不得,欲下无力,夜色无边苍茫。绝望,顿时如当头一棒敲中了我,我再也没有任何力气了……无法再支撑自己沉重僵硬的躯体,我猛地坐到了庙门边角稍里,汹涌的疲倦铅潮一般灌入我的四肢,我不得不紧挨着庙门歇歇。冷得没边了,我的牙齿咯楞咯楞上下打架,全身缩成一团。刚才在林子地里跑的时候,我瞧见树枝林梢的地方都挂霜了,白白地覆了一层,这会静下来回想,恍然晓得是霜天,怪不得这么冷啊。深秋,北京城一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