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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一刻,含笑道:“这都是朕应该做的。”眼神灼且亮堂,自觉不必掩饰心思。所以有旁人在也不在乎,掏出怀里的两个小册子:“朕给你带了两本书,宫里找出来的,你可以看看。”手抬着袖子垂着,递给柳韵心。小册子封面无字,柳韵心接过去翻了,才发现竟是南史,还是南朝开国最早两代,“陛下给我这个,是想让我读读我们的太.宗怎么杀兄弟,改舆.情的么?”柳韵心听到近日民间的议论和歌颂,但她不认为那是实情。贺金倾自然听出她的嘲讽之意,笑道:“是啊,你们的太.宗排行老四,登基前与自己的三哥争夺储君逾十年,登基后,立马找个由头将三哥做成了人彘。朕想,如果是三哥登基,可能对待老四也不会手下留情。”胜者会仁慈贤明,而败者必须暴戾无道,不然新天子怎符合“顺应天命”?贺金倾觉得自己已经够好了,自从登基以来,好些个官吏暗地里向他告状,一二四七九的心腹犯过哪些错事,不需要他盯,全有人汇总下来。没想到这些三品五品的,这么喜欢互啄,恨不得站错队的对手遗臭万年。贺金倾心中坦然,甚至觉得自己霁月风光,如果他不这么做,也许现在不仅仅是自己……贺金倾扭头去看,厨房里忙活的阿炎,靠着柱子与韵致说话的阿云,还有阿焕、小飞……如果他不登基,这些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贺金倾收回目光,重投到柳韵心手上,她把小册子收起来了,没有再翻。贺金倾便道:“你别只翻前几页,往后看看,高宗的丽妃,太宗的惠妃……都在册子上写着呢。”柳韵心熟稔国史,无须翻书,贺金倾一报名字她就晓得说的什么事了。天道循环,南朝开国时亦兵强马壮,如今日北国,到处收别家江山。免不了就有国贵女纳入南国后宫,丽妃惠妃,这些历史上有名的宠妃们,都曾是亡国公主,其中丽妃还是再嫁之身,侍杀父杀夫灭国的仇人,还生了孩子。贺金倾的意思,是别人国破家亡后都能认命,所以她也要认命安生?柳韵心眺眼看向贺金倾,他稳稳接住她的目光,噙着笑道:“南女柔情似水,水随势变幻。”柳韵心臂垂下,直起背:“锦城今夏决堤了吧?”“是。”贺金倾挑眼笑,“怎么了?”“据我所知,锦城外有南江,本来并无水患,八十年前,你们的先先先帝偏要改道灌溉,至此之后,锦城三年便遇一次洪涝。今年更是厉害,水工渎职,直接决堤。”谁说水随势变幻?若固执令江河改道,它永远不会被驯服。贺金倾咯噔一下,这一秒,他首次害怕起来:难道她真不会慢慢爱上他?将永远冥顽不灵?贺金倾嘴角压下笑意,亦将心头不好的预感压下。“你还是再读读吧。”贺金倾用目光指着柳韵心手里的小册子道。是夜,新帝回到宫中。玉京的冬日已经来临,天开始亮得越来越迟,早朝都开到一半了,天仍未放白。今日早朝上,言官孟缄请辞。退朝贺金倾把他单独留了下来,大殿上君臣隔空伫立,贺金倾摆了下袖子:“随朕到书房去说。”移步书房,两人间的距离迅速拉近,只隔着一张桌子了,孟缄要跪,贺金倾却指着旁边的椅子:“坐。”新帝赐座。孟缄作揖后坐下,刚端正坐姿,贺金倾就开口:“说说吧,为什么不想做官了?”贺金倾堆叠书桌上的周章,他不习惯内侍整理,都是亲自来。垒好一堆,孟缄还未开口,贺金倾停止忙活,看向孟缄:“我可不相信,你真是因为膝盖痛要回去养病。”贺金倾和孟缄配合多年,连那回拄拐都悄悄去探望过,帮他抹膝盖,抹得像真伤。良久,孟缄启唇道:“臣想念家乡的鳜鱼了,想辞官回去,明年开春在家吃上一尾。”“你家是哪里来着……”贺金倾忽然心头一痒,仿若线一圈圈在心上缠,“锦城?”“锦城。”两人的话音重叠在一起,贺金倾的缠缠绕绕间又泛起淡淡冰凉。他手上起了鸡皮疙瘩,这感觉有些难熬,但缓过去了,却觉无比舒爽。贺金倾埋头又开始整理起周章,口中道:“锦城明年可不要溃堤的。”“不会的,只要陛下南北一视同仁。”“那是自然。”贺金倾叹了口气,“你想回家,我也留不住你,若是哪天家里待腻了,记得再回玉京来。”“陛下且请放心,臣今生今世只效忠于陛下。”“嗯,早点回去吧。”贺金倾摆手,示意孟缄退下。孟缄刚起身作了揖,他却叫住孟缄,“唉,等等。”“臣在。”贺金倾动作快,已经垒好了第二堆,再次放下手中的活,问道:“阿缄,一般做什么能让姑娘开心?”他方才脑中忽然忆起七夕乞巧事,孟缄与身旁女子四目相对,浓情缱绻的画面,认定孟缄是个高手,想要问一问,询一询。当然,“求助”这两个字,我们的陛下是永远不会承认的。问题太出乎意料,孟缄僵在原地。贺金倾于是追问:“你自己最成功的手段是什么?”好一会儿,孟缄脸上的神色才从恍惚迷茫转为肯定。“赏雪。”他告诉贺金倾,“可能玉京不适用。锦城因为是‘小江南’,所以类南地雪少,难见,那年新年我同她赏雪,一起放了烟花。漫天璀璨,极是开心,她第一回向我表露爱意。”孟缄越说,嘴角笑意越浓,整个人却重沉浸到恍惚中。贺金倾笑着追问:“第一回?难不成人家姑娘还同你表露了好几回?”那怎么还不成亲?孟缄的心思早不知飞去哪里,对贺金倾的问题毫无回应。贺金倾好奇心并不强,没再追问,笑着继续整理奏章,兵部的一摞,大理寺和刑部的可以合成一摞,但是阅和没阅的要分开。偶尔眺孟缄一眼,这人以前是装呆,现在真成呆子了,看他伫到几时才缓过神来。贺金倾憋不住,笑了两声。动静把孟缄唤“醒”了。孟缄弯腰:“臣失礼了。”贺金倾乐道:“无妨无妨!”“陛下其实的确可以请柳姑——”孟缄似乎要说柳姑娘,却突然改口,“柳韵心赏雪。她是南女,见雪应该不多。大行山可能不适合去,其实玉京旁边的蓥山就可以,只不过百姓多,陛下要微服。但可能正因寻常游人多,柳韵心反倒会愿意去。”贺金倾忙活手上,未抬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离宫担心她触景生惧,打算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