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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在做戏。可这出戏却能诓人,高手们性命珍贵,果然都不动了,全都原地盘膝,准备运气逼毒。一切安排停当,晚媚才冲方歌微微一笑:“我们公子想见你,如此而已。”方歌冷哼,剑锋割进了她皮肤:“我若跟你走了,就是跟你合谋,我看起来有这么傻吗?”“那随你。”晚媚将手一摊:“你可以留下来,也可以杀了我。不过我提醒你,我可没带银魄的解药。”※※※※※野外荒地,天色渐暗,却有人在一片野坟间支起了桌子,还拿一只红泥小炉暖酒。远处有个红点渐近,随从忙回了声:“来了。”公子于是带上人皮面具,提起酒壶倒了第一杯酒。“天寒地冻,方盟主喝杯酒暖暖身吧。”人到跟前时他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方歌看着他,最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喝了,那么还请公子赐给银魄解药。”“解药?什么解药?”一旁晚媚莞尔:“那些人根本就没中毒,我只是拿荧蛊耍了个把戏,想不到连方盟主也信以为真。”方歌闻言猛醒,也不再多话,一转身就要离去。公子这时倒了第二杯酒,一边缓声问他:“怎么你不想知道秦雨桑是怎么死的吗?”方歌的脚步顿住了,心底里的钝痛又涌上来,一下攫住他心。秦雨桑,这样一个痴人,他的确有愧于他,整整的利用了他二十年。而身后这人正在讲他是如何丧命,原因还是一个痴字。“到最后他也不肯害你,就算他不把你当神,也是当作了朋友。”事情经过说完后公子加了句,陈述语式,没加任何感情。可方歌却心潮狂涌,灰衣不再平静,将苍龙剑一把拔了出鞘。“我不配做的神,也不配做他朋友。”和着这句话苍龙剑狂奔,苍青色的剑身直追公子眉心,如卧龙冲天一怒。公子手边没有兵刃,只好随着剑气急退,玄色大氅迎风兜开,里面裹着一个颀长瘦削的身体。苍龙剑看似占了上风,晚媚有些着急,从伞柄里抽出神隐,却被那随从一把按住了手,示意她稍安毋躁。晚媚有些狐疑,只好惴惴看他们缠斗,看公子如一片黑蝶附在苍龙剑上,仿似缥缈无力,却让苍龙无处施威。约莫五十招后公子终于发难,在苍龙擦身的那刻手指夹住了剑尖,接着寸寸往上,右掌翻飞,一记印上了方歌胸膛。方歌应声落地,苍龙剑在他手间,居然也寸寸断裂,被公子夹成了一堆废铁。这一败败的彻底,方歌垂眼,虽然懊丧却没有不服。公子这时也落地,裹紧大氅,端起那杯酒来到他跟前。“我若说的对,你就喝一杯,如何?”他将酒杯递到方歌手间。方歌接过酒杯到矮桌前落座,公子点了点头,也盘膝坐下,伸手到小炉前烤火。“你因为当秦雨桑是朋友,所以才不告诉他实情,希望他一直天真,不明白自己只是个工具。”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方歌眼眸黯淡,抬手将酒饮尽。“我已经给了你挂剑草,放了这女子离开,已经向你妥协,你为什么还要紧逼不放。”喝完后他咬牙,冷冷瞧住了公子。“最近武林死伤惨重,你做这个妥协无非是想向我示好,寻求共存的办法。”公子又抬手替他倒了一杯。方歌又是一饮而尽:“可是你根本不想谈判,你到底是什么人,你那鬼门到底想怎么样!”“就算谈判成功又怎么样。你会遵守约定吗?你不过是想要时间,想等摸清我底细并且积聚好力量后,将我一举歼灭。”“方歌方盟主,这十二年来你一直在妥协,不断背信,耍手段钳制他人,利用自己最好的朋友,插手盐业赚了大钱,我没说错吧。”方歌苦笑,没有否认的意思,抬头连喝了两杯。公子近前又替他满上:“可是也正因为有了你,武林才富足安定,十二年来死的人比过去两年还少,你的确是个人物。是个不黑也不白,灰色的人物。”天色这时彻底暗了,方歌抬头,额角一缕白发落了下来,这才发现公子的眼眸没有焦点,和自己说话的人竟然是个瞎子。黑是黑,白是白,这世界哪会如此泾渭分明。他若侠义无双好比黄正义,那么武林早就和朝廷以及所谓非正派血拼不知多少次,以鲜血人头来成就他磊落光明。“这么说你倒是了解我。”他将杯高举:“为这个我敬你。”公子颔首回礼,又拿出两只瓷杯,一只墨黑一只纯白,满满斟上了酒。“黑杯子里面落了蛊,你喝下去,就会听命于我,我自然有办法证明你清白,你还做你的盟主。白杯子里面是穿肠毒药,你喝了就等于拒绝我。”斟满后他还是缓声,做了个请的姿势。方歌笑了笑,伸出右手,手掌安定并没有颤抖犹豫。“碰巧我属狗,喝下这杯后也就做了你的狗。”他碰了下黑杯子,最终将白瓷杯齐眉高举:“敬阁下,很抱歉我虽然不黑不白,可也无意做条狗。”第十一章.流光(上)一对于这个结果公子似乎并不意外,沉默着听方歌将酒一饮而尽。“上好的竹叶青,多谢款待。”喝完后方歌缓缓起身:“请问我可以走了吗?”公子将大氅裹的更紧,声音依旧冷漠:“我想你应该在这里等死。”“我不觉得。”方歌摇了摇头:“你若想要我死,有很多种法子。我一死自然就做不成盟主,你又何必这么费尽周折的来赶我下台。”公子的兴趣似乎来了,双掌交叉握在一起,人微微前倾:“我是为了控制你,让你失势后好投靠我。”方歌也凑近前来弯腰:“如果我愿意做狗,你握着我杀人的把柄不公开,不是更容易控制我。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想公子不会不明白。”公子闻言沉默,方歌脸上的笑意扩大,将那只黑杯高举,反手倒在了桌上。矮桌上涌起细小白沫,这一杯竟然才是毒酒。“多谢公子器重。”将杯搁下后方歌朗声,接着将身立直,竟是负手扬长而去。红泥小炉里火苗未灭,公子摘下人皮面具,在这微弱火光里露出了笑意。“你说我为什么放他走?”他头也不回发问。随从连忙回答:“我猜公子是在白杯子里面落了蛊。”公子但笑不语,将头偏向晚媚。晚媚躬身,在夜风中凝声答道:“方歌的确是个人物,武林有他做盟主不好对付。可公子也不想他死,怜惜他是个人才。所以才想办法赶他下台,又留下他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