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 - 言情小说 - 大内胭脂铺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3

    她所中之毒有关?”

肖郎中蹙眉道:

“此前胡姑娘中毒,脉象不显,属下难以琢磨。现下姑娘的脉象如此,倒让属下想起一种极为罕见的邪毒来。

相传有一种毒,叫做‘七伤散’,中毒者痛苦异常,可脉象却不显。等此后脉象显现时,五脏与阴阳二气已皆受损。”

猫儿的一颗心瞬时沉下去,哑声问道:“最后解毒,可是需要制毒者的心头血?”

肖郎中抬眉:“胡姑娘已知了?”

她静默半晌,方道:“泰王说,已无控制药效的临时解药。而彻底解毒,要等我伴驾跟去皇陵之后,才有可能取了制毒人的心头血。”

萧定晔心头登时一跳,追问道:“他为何要在去皇陵之后,就愿意彻底放过你?他可还再透露何事?”

猫儿摇头不语,几息后相问:“殿下有多大把握能为我彻底解毒?”

她看着萧定晔面上流露出了一丝迟疑,不禁怆然一笑,喃喃道:“我明白了,说到底,我的生死依然要靠自己去争取。而殿下利用我,也不过是乘势而为罢了。”

“我不是!”他蓦地否认。

她面上流露出嘲讽之色:“殿下该不会还想说,你中意我,留了个侧妃的位子给我。只要我乖乖配合你,便会十分幸运的得到那个位子?”

他立刻给肖郎中一个眼色。

废殿门吱呀一声,一阵寒风吹来,又被关门声夹断。

萧定晔缓缓道:

“我……你放心,本王对你的心思已过,爱好已转去旁的女子身上。

你说本王是利用你,原本没错。

然而这世间,人与人本就是互相利用。皇帝利用臣子稳定江山,臣子利用皇帝实现抱负。

本王要利用你,你又何尝未利用本王?”

她冷冷道:“没错,我原本是要利用你为我解毒。然而现下,殿下已没了利用之处。你认为,我是否还愿意被你利用?你莫忘记,刮骨之痛我都受过,性命之忧近在旦夕。殿下还能用什么来威胁我?”

她不等他答话,又是一声冷笑:“当然,还有废殿的人。我活着的时候,还能想着顾一顾旁人,如若我要死了,废殿几人活或者不活,与我又有何关。殿下尽管捉了他们去吧。”

他被她连番话语堵的反驳不得,几息之后方道:

“我从最早知道你中毒那日,便拨出了十人,专程负责为你配制解药之事。

解药构成离奇古怪,认出的每一种药材都绝无仅有,有些甚至存在于上古传说中。

为了寻药材,现下已折了三名暗卫。为了验出每种药材的含量,八名死囚已毒发身亡,五名死囚奄奄一息……”

他声音喑哑道:“我虽存了利用你的心思,却从未想过弃你于不顾,你……”

灯烛昏黄,静坐的少女泪流满面。

她将话题回到了最初之事上:“明珠是你放在我身边的。是也不是?”

他觉出她声音里的哭腔,立时往前跨出一步,探出手要为她拭泪,却硬生生停在了半途,只低沉道:

“将明珠放在你身边,原本是为了监视你。现下,却是为了你的安危,为了掩护你的行动。”

她再不做声,等擦干了眼泪,靠在炕墙上静默半晌,方道:“殿下今夜前来,想问什么?”

他听她说“殿下”二字时,语气低缓,甚至还有些赌气的意味,也不由的放软了心绪,前去坐在她身畔,靠在炕墙上,劝道:

“你虽有些小聪明,可在这深宫里,想以一人之力挑战三哥,简直是以卵击石。你想一想,你除了你自己,身边还有哪些人能用?”

她立刻张声:“一……”

一了半晌,一不出去。

没有人。

她手头的人只能用来做妆粉,卖妆粉,赚几个小钱。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协助她,与泰王两个斗上一斗。

他叹了一口气,道:“你此番吃了这般大的亏,便与你私自行动息息相关。”

静夜里,少女颇有些不服气,反问他:“如若有你,你如何协助我既不真的爬上龙床,又能将泰王糊弄过去?”

他久久未说话。

她冷哼一声,愤愤然:“我便知道,你定是想着,最好由你替了皇上,让我侍了寝。泰王便是寻人将我当成牲口一般验身,也能糊弄过去。”

她说到“验身”二字,不由的语声轻颤,仿佛那不堪忍受的过程前一刻才经历过。

他心下难受,立时握住她手,低声道:“不会再让你经受那屈辱。”

她抽出手去,语声中有了些怆然:“奴婢蝼蚁而已……”

他忽的转了话题,轻声道:

“我当年出生时,比十月怀胎的娃儿,晚了足足一月。

我自出生后的十四五年,都是体弱多病。不止是我,便是母后,也常常无故缠绵病榻。

我儿时不懂,只以为是命数。

后来懂了,那是有人不想我活,不想母后活。

便是此后我刻意隐去锋芒,所受迫害也并未停止。

这宫里轻易活不下去。不仅你知道,我比你的体会更深刻。

而在这样的境地里,我要护着的人,不止是祖母、母后和父皇。那些为我卖命的暗卫和细作,纵然是受我利用,可也皆是我要护着的人。

你信我,我说会护着你,便会说到做到。”

她从未见过这位皇子如此郑重的神色。

她怔怔看着他,心中却仿似少了千斤重担。

昏暗灯烛为她的面色镀上了一层柔和之色,隐藏了她面上的苍白,却并不能隐去她亮如星子的眸光。

他的心绪一瞬间波动,只抬手要抚上她脸庞,她却警惕的侧着身子闪躲,挪开了几步,同他之间隔开了一条银河。

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低声道:“你放心,一正四侧,五位王妃之位中,没有你的份。”

她白了他一眼,摆出了自己的原则:“你要我同你合作,就不能打我的主意。”

他正了神色,回到旧话题上:“三哥胁迫你侍寝,你不愿。如若有我配合你,我定然在你被小轿抬走之前,就已经寻好乔装你的女子。贵妃宣你去验身,只会专注于你是不是处子之声上。替身糊弄过她,她自然会放过你。”

猫儿瞠目结舌:“皇上那头呢?”

他叹了口气,道:

“妃嫔侍寝,都会记录在册。父皇既然要与你演戏,自然会将戏做足。然而父皇那头都还未准备,你却以为在御书房暖阁过了一夜便算侍寝,太过幼稚。

你身在废殿,远离后宫,对宫中诸事孤陋寡闻,又无人提点。你这般冒然行事,你不挨鞭子,谁挨鞭子?”

她喃喃道:“按你的意思,我受了这么大的罪,都是咎由自取?”

他毫不客气的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