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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死不了。”我用他的话堵他。“死不了才痛苦啊!”阎帝站起来紧紧抓着我的手,“小九,小九你别走,我跟天庭说了,咱们马上就要涨工资,今年春节还有福利!”我挑起眉毛,“什么福利?”“每人两箱鲜榨果汁————”我拍拍阎帝的肩膀,扭头就走。“别走啊小九!”阎帝在背后撕着嗓子喊,“留下来加班,不光有鲜榨果汁,以后中秋节发月饼端午节发粽子植树节还发树苗————”德性,活该穷鬼的命。******大周,汴梁,重阳。真是一个好时节,乌黑瓦檐下满地菊花灼灼,潮湿而温暖。汴梁是大周南部最美的城市,临水临江临湖半环山,伴着明亮的阳光绽开了一城的灿烂金秋色。半湖烟雨,朝霞聚成了浮光,正是郊游踏青的好时节,画船开,水浮花,街面上游人熙熙攘攘,不时有奔跑的孩童挨着大人们的腰侧嘻嘻哈哈奔跑而过。小小的孩子正是粉嫩而可爱的时候,玉水青色的衣裙,细软头发结成了鬟髻被银链箍住,一小颗银制梅花铃缀在脑后,叮叮作响。“小姐!慢点啊小姐————”孩子身后远远追着家仆,老仆人腿脚不好,吃力跟在活泼的孩子身后,却还是被她越甩越远。孩子兴奋的在街上乱跑,行人汲汲,她一不小心被挂到,整个人跌在了一处水洼里,噗通一声,湿了一身。“哎呀,小丫头。”人群某个柔软而轻盈的声音传来,孩子懵懵懂懂抬起头,就被一双纤细温暖的手抱起。她慢慢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带笑的柔美黑眸。汴梁的细雨绵绵下着,孩子在蒙蒙的白雾中看到了自己在这双黑眸中的倒影,六岁的年纪,雪白的面孔。抱着她的人,发若流泉,衣是素色,极其白净清丽的女子,有着世界上最美好的笑容。汴梁的秋雨多么润啊,落在皮肤上,落在额发上,犹如亲吻一般。孩子笑了。女子蹲下身,扶正了孩子,从襟口抽出白绸绢子细细擦拭她被水洼溅脏的小脸,柔和的呼吸吹在孩子的颊侧,笑着问她,“小丫头,不疼吧?”孩子定定的看着她,黑水银一样的眼睛细细漫上了一股喜悦和泪意。“谢谢jiejie。”她唤。女子身侧的另一位姑娘闻言笑了,她用绢布包着头发,却在阳光下露出鬓角一缕柔润的银色发丝,她弯起眉眼,“小姑娘,她已经是四个孩子的娘亲啦,你不该叫她jiejie,该叫娘子。”孩子固执的将头埋在女子怀里,“jiejie。”jiejie……一双幼嫩的手臂伸过去,轻轻环抱住女子的颈子,那样温暖,紧紧熨贴着呼吸。你还记得拥抱我的感觉吗,jiejie?你还记得我唤你的声音吗,jiejie?你知道我要回来找你吗,jiejie?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jiejie……此生一触一面,我连心肺骨血都是疼的,你还是我记忆中的模样,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再没有如此美好的记忆。一霎那汴梁这个城市似乎静止了,女子抱着孩子,在细细的春雨中伫立,身侧来来往往的行人寂静缓慢,只有雨密密下在心里的声响。人生不过茶一壶,人心不过火一炉,有生就有死,有聚就有散。“舍妹玺儿,给您添麻烦了。”人群中走来一清冷少年,水佩风裳,素衣乌发,在汴梁的细雨中凝成玉一般的肤光。他弯着眉眼,对女子伸出手,就要接过她怀中的孩子。银发姑娘看到少年的刹那,身形微微一颤,骤然就抓住了女子的衣袖,“采衣,该走了。”她对少年微微点了点头,少年亦回礼。“玺儿?真是个好名字。”女子小心的将怀里的孩子递给少年,末了又笑着理了理孩子的刘海,转头嘱咐,“小公子,看好你家meimei,可别让她再跑丢了。”她笑着又捏了捏孩子的小手,“小meimei,再见。”孩子定定看着她,“再见。”jiejie,再见……少年抱着孩子,转身走入熙熙攘攘的人潮,远处幽幽翠峰在雨中分外朦胧,他们的身影也在人群中渐行渐远。孩子一遍一遍的招手,尽管女子已经看不到了,还是固执的招着。玺——尔玉,jiejie,我是你的玉儿,你知道吗jiejie,我是你的玉儿啊。女子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走上了青石桥头,然后突然停住身形,定定的看着自己的手,似乎想起了什么熟悉的触感。孩子趴在少年的肩上,遥遥看着她,身影越来越小。谁把流年乱了浮生,又借浮生乱了红尘。女子呼吸急促起来,她猛然回身,在漫天烟雨中骤然睁大双眼,看向熙攘的人群。春去春归,花开花落,缘起缘灭,轮回不息。她犹如一座雨中的雕像,浑身轻轻发颤,泪珠子一颗一颗从眼眶掉落。阳光照高楼,流光正徘徊。人群聚了又拢,汴梁的房屋那么多,人群那么繁荣,那小小的身影不过是踏花的一对普通路人,走入人流中,就再也不见。……少年搂着孩子在汴梁的街头徜徉,孩子趴在他的肩头,一起欣赏,一起笑语。“哥哥,我饿了,”孩子小声说。少年摸摸她的鬟髻,“东街有稻香铺子,里面有你最喜欢吃的枣糕,去买一块吧。”孩子点了点头,坐在少年手臂上搂住他的颈子。他们在人流中漫步,重阳节菊花遍地,人人都出来赏菊,满街花色各异的油伞,有的细巧人家还在伞面儿上绣了怒放的绢制菊花,雨丝打在湿漉漉的伞上,柔润的绢花和满地金菊竞相绽放。老仆人赶来,“公子,给小姐把伞打上吧,秋雨凉,莫让小姐受凉了。”少年弯起双眸,找了一处台阶坐下,从皮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