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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那些事都过去吧,日后得要好好的、好好的活着’……但凡他们里现在还有一个能站到我面前、跟我说句话,我真想问他们一句,‘好好’活着,究竟得是怎么个活法?”“他们那些人、他们那些人,”裴无洙掩面大笑道,“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们太无私、还是太自私了……我脑子不行,比不得你们这些聪明人,也真是搞不明白。”“殿下,”庄晗看得心神大恸,柔声道,“臣身负先太子所托,六年来,莫敢有一日之忘。臣,至少您还有臣,臣可以陪着你去岭南……”“不必,我一个人走,谁也不用跟来,”裴无洙撇了撇嘴,断然拒绝罢,只觉乏味,神色厌倦道,“我这辈子,稀里糊涂的,就这么过了……本也就不值得。”…………“太子殿下啊太子殿下,”卿俦躬下身来,柔声探问痛不欲生的东宫太子道,“您现在再来说说……究竟谁的一辈子,活得真是个笑话呢?”“迢迢……”东宫太子从心头直直呕出一口血来,他正紧咬着牙关,那血便浸润在唇齿之间,叫东宫太子从其中品味出无尽的腥涩与痛悔来。东宫太子痛苦得呻/吟出声:“迢迢……”“殿下现在,”卿俦广袖轻挥,漫天遍地的幻影幻象骤然消失,二人正立在东宫中的明萃阁内,一跪一站,站着的那位白发国师莞尔一笑,柔声问道,“……还想一死了之、身偿父恩么?”东宫太子按着窗台一点一点站了起来,出神怔立片刻,突然急郁攻心,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卿俦看得眉心微皱。“不,”东宫太子一点一点拭尽唇边艳红,眼神发狠道,“孤不能死……孤绝不能死。”——他要活着,他必须得好好地活着,不然……东宫太子肝胆俱裂,痛苦得都无法继续想下去了。“恭喜殿下,”卿俦长叹一声,心满意足道,“至少你们就这一点,已能达成初步的共识。”“国师果然神通广大,”东宫太子目含阴鸷地望着卿俦,冷冷道,“孤却不知,自己身上有何玄异之处,值得国师为孤如此得大动干戈、甚至不惜背叛父皇?”对东宫太子此问,卿俦早有预料,闻言也不惊不怒,只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无可奈何道:“贫道先前无意中曾犯了一个错。”东宫太子凝眉深望,只待下文。“八年前,就在这里,”卿俦指了指脚下的明萃阁,淡淡道,“殿下曾误食过含有蓖麻子的糕点……其后修养有近大半年,然后才调养得宜、出入军中。”东宫太子神色微动,微微颔首道:“不错。”“那难道就没有人告诉过殿下,”卿俦摇了摇头,无可奈何道,“蓖麻子之毒,救无可救……当时你们三个人里,你是吃下最多的,最后死了一个昏了一个,你反而被救下来了,殿下就从没有怀疑过么?”东宫太子神色微凝。“贫道当时,是被陛下的亲自莅临、从牵星楼的闭关之处强行拉出来的,”卿俦愁眉苦脸道,“当时贫道打座打到一半,本就受了些内伤,心神不定,后见了殿下,听说您是太子,对您的身份深信不疑,即便您当时身上龙气浅薄,也只当是您年纪尚幼之故。”“后来情势急迫,为了救您性命,仓促之间,不及细看,就把大庄的本宗龙脉取了一部分,放到了殿□□内。”“本宗龙脉……世上竟还有这种东西么,”东宫太子原先从不理会这些怪力乱神之说,一时听得似懂非懂、一知半解,不由茫然道,“放到人体内……那会有什么后果?”“大庄的本宗龙脉,自然是能给大庄的帝王续命,”卿俦无言道,“可问题是,贫道放进去融好了,才发现您并不是陛下子嗣。”东宫太子的脸色沉了沉,不动声色道:“……那当又如何?”“卿氏一族为守护大庄龙脉而生,”卿俦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地底,喻指那无声无形的所谓龙脉,再指了指东宫太子,直言不讳道,“当时的情况,如果贫道中途罢手,殿下必亡,贫道遭秘术反噬,龙脉就此被开了一道口子,只会日渐溃散……换到明面上来,就是大庄皇朝气数将尽。”“所以?”东宫太子不动声色地追问道,“国师做了什么?”“所以,”卿俦连连叹息道,“贫道又犯了第二个错误。”——卿俦为了把阵法续下去,在其上又加了一层秘术,把卿氏一族、东宫太子、大庄龙脉三者连到了一起。“这也就意味着?”东宫太子蹙眉不解。“这意味着,”卿俦苦笑道,“贫道用秘法骗过了龙脉,本来您并非天命所归之人,贫道却叫它误以为您是,如此才能孜孜不倦地滋养着你的命数;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将来您不能登基为帝,反哺龙脉……我们就都得死,大庄的龙脉也要枯竭。”“天命所归,”东宫太子听得只觉荒唐又可笑,摇头道,“世上竟然还能有这种东西……这种东西竟然还能被人‘骗’过去?”“本来是不能的,”说到这里,卿俦不由面色古怪,低得不能再低地补充道,“但谁让那时候,真正的天命所归者……正好也这里呢?”东宫太子神色微僵。“他恰恰好死在了这里、您又恰恰好在这里被救了回来,”卿俦也觉得这世间之事,有时候真是玄妙不可言,摇头叹息道,“所以贫道才能侥幸骗过龙脉……或者说,殿下顶替的,是他本来的皇帝命格。”“是他,”东宫太子怔忪道,“竟然是他……”“是啊,”卿俦面色古怪地看了东宫太子一眼,也同样感慨道,“所以说,他们兄妹……真是被殿下害得很惨很惨。”“如果太子殿下这样都还不知珍惜的话,”卿俦摇头道,“不只是对不住现在的这位‘五殿下’……也对不起早死的那位五殿下。”“孤的身世,绝不能叫父皇知晓的,”东宫太子眼睫微垂,面无表情道,“……也绝不会。”“殿下,”卿俦摇了摇头,上前三步,蛊惑道,“您至少心里得做好准备,一旦陛下知道了……你们两个之间,只能活下来一个。”“而你,必须得是活着的那个。”——不然的话,卿俦先前所做的一切、他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