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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不是将这些人直接转为陛下的讲师,还是另行挑选其他翰林学士。”

孙如游就道:“原翰林侍讲学士公鼐最是有才学,耿介正直。先帝器重他,曾亲书"理学名臣"四字的匾额,尚挂在公鼐府第。不如令其继续为天子讲学?”

公鼐的为人和才学都很好,对先帝的教导也是有目共睹。仨老头本着为新君着想的美好愿望,很快就给朱由校圈了十几个侍讲学士。

朱由校看着孙尚书推荐的大明最强阵容的豪华讲师团,满脸是笑地接纳了孙尚书的美意。然后与孙尚书协商,具体上课的日子,等登基大典后再定。

他目前的文化程度还是千字文的阶段呢。

刘时敏从王安受伤后,就一直跟在朱由校身边伺候。他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听到新君说尚在读千字文。他这两天躺在床上就不由自主地想猜测新君在哪里、跟谁识的字,装作不识字是要骗谁,他怀疑新君比先帝所学只多不少、只强不差。

因为看新君做事,不是被朝政逼着、不是被六部尚书推着、拖着往前走,而是在诱导六部七卿跟着他的计划、跟上他的步伐向前。

这绝对不是能用天生聪明就解释得了的事情。

他满心期待以后的天下大势,也能够被他的皇爷的计划框住。

第774章木匠皇帝29

登基前两日在乾清宫的闭门会议,大部分的时候君臣都有商有量。在各有退让的友好的气氛中,就朝廷未来走向基本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分歧在登基诏书的是否要有“大赦天下”。

有了朱由校前天拿登基大典作交换、又有今天假装不知道礼部对典礼又加了一点小改变,很配合地不提的意见等举动,让孙如游感觉到自己明白了新帝的心意:他可以配合臣子行动,但合作是要有足够的交换条件的。

朱由校与内阁首辅就大赦天下之事,顶牛了。

朱由校态度坚决,“不赦。”

方从哲劝道:“陛下,历朝历代皇帝登基诏书颁布天下的时候,都要大赦天下的,以示普天同庆的。”

“被判刑罚的、和关进监狱待审的人,是罪有应得。因为朕的登基,做错事的恶人反而可以逃脱了惩罚,怎么对得起被损害利益的人。且先帝一月前就已经大赦了一次,放了一批轻罪的,也给重罪的减刑的。还赦?不行。”

方从哲劝不转新君,转而向孙如游求救。孙如游因为新君同意了去寿皇殿叩謁神宗和光宗的部分,这时候开始装死,假装看不见方从哲。

方从哲无法,直接点名问刑部尚书黄克缵。

“黄尚书,你说这登基诏书该不该加上大赦天下?”

让黄克缵说?他就等这机会呢。

“老臣赞同陛下的主张。从刑罚的目的来说是为了惩罚恶行、惩罚罪人,也有警示他人不要犯罪的意思。月前先帝登基的时候已经大赦一次了,再赦是不合适的。”

左都御史张问达和六科的都给事中们,却是坚持要按照“惯例”大赦天下。

“如果诸卿以惯例做理由,朕是不会同意的。载明的法度,不应该因天子变换,一赦再赦,而使得部分重罪变轻罪,轻罪得以免除刑罚。”

谁也不想退让,方从哲苦口婆心地反复劝诫新君,这将与史书上最后的仁德名声有碍。

张惟贤知道方从哲是说错话了。

果不出他所料。

“朕才不在乎千古名声,朕只管是非对错,该不该做,对百姓有没有好处。量罪之后该处罚的人,没有悔罪立功的表现,却因为朕的登基就得到减刑,对是践踏、是蔑视受损害之人、也是变相纵容了作恶之人。”

互不相让的君臣,新君坚持不赦,方从哲和张问达认为除了十恶不赦的罪犯,应该大赦天下。

张问达劝道:“陛下,所谓的大赦天下机遇也不是常有的。神宗在位四十年,也只有两次大赦天下。现在要接连大赦天下也是意外之事。”

“张卿,这个理由不能说服朕的。登基就大赦天下,那言外之意是说前任帝王做错了事情。那是把好人错判了还是把轻罪重判了?”

刘时敏轻声吩咐小宦官们将灯烛逐一点亮。橘红的烛光,让少年天子有些模糊的稚嫩面孔,慢慢又变得清晰起来。

新君的坚持,让六部七卿等人看到这少年不同光宗,不是臣属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柔弱性格。

这也太有主见了。

这样下去太可能变成另一个执拗与群臣消极对抗的神宗了。不对,这朱由校一直是在积极对抗不同意见的。

听听他说的话——

“在朕的心里,大赦就是饶恕了犯罪之人。罪犯是否能被饶恕,那得是受害者才有的权利。朕有的权利是授权合适的朝臣执掌刑部。朝廷的刑部所有的权利,是依照刑律对犯法者进行惩罚。减刑的唯一条件是立功。

朕登基这事儿不是什么喜事。对皇家来说是丧事!接连两场的丧事,还要给罪人以好处,你们是站哪边的?

是不是站在恶人那一头,是不是对朕的皇祖父、父皇接连去世感到欢欣、感到高兴啊!”

周嘉谟看着侃侃而谈的少年,忽然觉得自己长寿未必是什么好事,同时也深深地感觉到光宗的薨逝,是所有大明朝臣的悲哀。

大明最需要的天子是光宗那般的。

个性柔和平淡,不需要有什么主见、也不需要有极强的执政能力,更不需要他勤勤恳恳地处理朝政。只要在朝臣出现无法解决的争端时,出面做个仲裁就好了。

垂拱而治的君主才是朝臣最佳的仰望。

可是看看新君呢?

尚未登基,对天下就露出极强的控制欲。短短的几天就改了多少祖制了:百官的薪俸、耕田的税收、商税;还有驸马能参政了;藩王都召集到京师,削藩的手段更隐蔽了;隐田隐户的抄捡更狠了。

就是择中宫、选王妃,也要从重臣功勋人家里挑选。

财政动的幅度最大。保熊廷弼更是独辟蹊径。

吏治呢?

这样性格强硬的郡王,会不插手官吏任用吗?

周嘉漠告诉自己,新君用人绝不会任由吏部既往选派官员的做法。

只看昨天轻描淡写地就把六科给糊弄去都察院的事就是明证。周嘉漠后悔自己昨天同意的太轻率了。

六科有"封驳"的职能。划去都察院,以后就是还有辅助皇帝处理奏章的职能。但是把他们当御史派出去考核各地的事务,天子岂不是挣脱了一份桎梏?

"科参"及"注销"也会成为虚置。

周嘉漠提醒自己一定要同左都御史商议这部分人的使用。不能让“封驳、科参及注销”等,无专人在京师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