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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她青出于蓝,还有谄媚者道:若童家交到童姑娘手上,定会发扬光大。她着实杰出厉害,厉害得最疼爱她的爹爹都担心,日后若是姐弟相争,弟弟会争不过她这个外姓人。外姓人?以后她不再是童心、童小姐而是某夫人,她将成为男人的附属品,为他生儿育女,直到自己从外到里、从身子到内心……都成为外姓人。「后来呢?」紫裳追问。「那次的事闹得太大,把夫子给吓着了,再不敢把小姐逼得那么紧,可小姐却变了,回到家后像脱胎换骨似的,每天追着夫子多教她一些,夫人以为咱们小姐着魔,还为此到庙里烧香求佛。」童心看看两人,笑着解释,「不是着魔,而是那屋子里的玉哥哥对我说过:小鸟要飞得高、看得远,得拥有一双强健的翅膀,如果不想拘在小小的一亩三分地里,当个浅薄的人,就得培养足够的实力。「不经历风霜,小树无法茁壮,被霜打过的果子才会甘甜,短短三天,玉哥哥教会我许多道理,出走一趟,我再不允许自己当娇惯的富家千金。」她的玉哥哥很厉害,会读书、会写文章,还练得一笔好字,他能砍柴、收拾屋子,还会做菜、照顾婶婶。他同她说过很多话,婶婶却笑着搂紧她说:玉哥哥那些话才不是在对童童说,他是在勉励自己呢,玉哥哥想念书科考,想当大官、入朝堂,好替婶婶争个诰命。于是她对玉哥哥说:等我回家,我把家里的书全带来给玉哥哥看,也让夫子一起教玉哥哥念书好不?可我们家夫子很凶,书默不好,要挨打的。玉哥哥爱怜地摸摸她的头说:能为这种事挨板子,是多幸福的啊。可惜玉哥哥消失了……之后,她想飞得高、看得远,战战兢兢、努力学习,她发誓要成为比爹爹更好的商人。没想到到头来,身为女子的她,终究逃不过成为外姓人的命运。「小姐,以后真的不能做生意了吗?」紫裳忍不住问。「傻,小姐以后要当官夫人,怎还能像过去那样?」紫衣戳上她的额头。「那以后要做什么呢?小姐又不是做针线的料,缝件衣服也能把手指头给缝上去。写诗作画?别傻了,小姐哪有那个耐心,摆弄那些儒酸东西。至于弹琴嘛……欣赏别人弹琴可以,装扮成男子,摸摸青楼姑娘、调笑调笑也行,可让小姐弹琴,那不是在整别人,是整我们这群逃都逃不掉的小奴婢。」紫裳苦着一张脸叨念。「合着你是在消遣主子啊?」紫衣瞪她一眼,这丫头越发大胆了。紫裳没讲错,可嬷嬷也说过:眼下状况,不管老爷作主哪一家,小姐都是要嫁人的,懂这种东西比懂得账本更能得到丈夫的怜惜,总不能不拢着丈夫的心,却教那些下贱女子得了便宜。唉,千金难买早知道,早知道老爷会老来得子,就该让小姐早点学会琴棋书画,别事到临头才来逼迫小姐,岂不是摆明欺负人?童心不禁调侃自己几句,「就算不嫁入官家,哪个男人能让女人抛头露面?于他们而言,女人是用来生孩子,不是生银子的。」除非爹爹将她嫁入穷户,穷得对方把银子看得比名声重要,否则这辈子她只能抱着那堆嫁妆银子到老,问题是,爹爹怎么可能替她寻那样的亲家?「不让小姐生银子,是浪费小姐的本事,唉,要是小姐能嫁给玉哥哥就好了。」会鼓励小姐别困守一亩三分地的,定是乐意见小姐展翅高飞的大度男子吧紫衣重重掐了紫裳一把。「你这嘴巴,还真什么话都能说,要是让老爷听见,不揭了你的皮才怪。」闻言,童心脸红,玉哥哥啊……怎么能?桐花依旧、夕阳几度,她与玉哥哥的缘分终结于多年以前……心微闷,亲事定下,爹娘来信要她安分守己,像大家闺秀那样,如果没猜错的话,她的嫁妆里头会有金有银、有上好的家具和庄子田产,但绝对不会有铺子,至于秋桦、秋桐几个,必定不能跟着她嫁过去。早知道无论如何都要走上这条路,这些年就不该让自己看见那样多的好风景,就该用篱笆将自己给豢养住,让她的心小、眼界小,小得只会在乎一座宅院、一个男人。唉,还没嫁呢,她已经开始觉得喘不过气来。第二章吃顿饭不简单卖身葬父黎育岷多看了对方两眼,那是个年轻姑娘,十五、六岁的模样,身形单薄,肌肤莹白如玉,有几分丽色,眼睛灿亮,眼珠子四下转动,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一个不小心,两人目光相遇。她飞快打量黎育岷几眼,他穿着一件紫色绸衫,足下一双青缎黑皮靴,服饰虽然贵重却不甚张扬,长身玉立,朱面丹唇,丰神俊朗,浑身透着股书卷气,是位名门贵公子。略略垂头,泪水在瞬间凝聚,她再度抬头时,几颗晶莹泪珠滑落颊边,教人心动的小模样,令驻足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黎育岷并没有停留的打算,他与人有约,且这等模样的姑娘自有怜惜之人,不必非要他出手。可是,当他经过姑娘面前时,对方唤住他,她哽咽的声音带着几分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心软。「求公子发发善心,收留小女子。」黎育岷顿了顿脚步,眼睫微敛,唇角轻扯。他本不想招惹麻烦的,可偏偏就是有人不怕死……笑容略略扩大,在转身那瞬间,他的笑意微敛,换上满脸真诚。向前跨一步,他与姑娘面对面,从容问道:「姑娘唤在下?」「是,求公子拨冗听小女子一言。」「姑娘但说无妨。」「小女子与爹爹进京投亲,可爹爹一路风霜,不幸病逝,小女子在这京城里举目无亲,无处求助,但见公子相貌堂堂、丰神俊朗,必是心慈之人,万望公子伸出援手,助小女子完成一番孝心。」话说得楚楚动人,不时一颗泪珠滑落颊边,彷佛他不襄助、不成全她一番孝心,便是不慈之人。黎育岷看一眼围观百姓,有人满面动容,他心底却一声冷笑,若对方姿色普通,还引不出这等效果,人吶,果然常教双目误事。他忍不住扬起眉梢淡然一笑,半晌开口道:「姑娘怎知这围观百姓当中没有心善、愿伸出援手之人?为何非要唤住在下、认定在下心慈?难道在下与姑娘是旧识?」姑娘闻言一怔,仓卒间眼珠子滴溜溜转过,急急回道:「公子忘记了吗?小女子与公子曾经有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