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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所有蛮荒境的生灵体会到了这种痛苦:孕育在混沌钟的生灵犹如一张白纸,没有任何意识,他们渐渐睁开眼睛,运用本能,学习模仿,发明创造,领悟和传承,一点一点将这张白纸上涂满了色彩斑斓。然后,那个混蛋就出现了,肆无忌惮的搅乱着蛮荒境里的秩序,将无数人的努力视为空气,折翼他们的梦想,最后,将色彩斑斓的纸张撕成碎片,连回忆也不想留给他们。而他们,甚至连抱怨的资格都没有。因为生命对于他们来说,犹如一场骗局,是虚无缥缈的存在,他们甚至是为了别人而昙花一现的存在。只因为他们是微不足道的配角,所以,他们就注定,对于一切,没有发言权。寒冷,自苏澈的尾椎骨向上蔓延,他却甚至已经感觉不到寒冷。他甚至觉得,他安安静静冻僵在这个角落,然后悄无声息的死去,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然而一个温暖而滑腻的身子突然缠上了他,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想什么呢?”苏澈回过神来。在那一霎那间他感到百感交集。这个声音他永远不可能听错,这个怀抱纵使化成灰,他也认得。在长达一百年的光阴里,他放下自己所有的骄傲,不顾师长的催促和劝说,死皮赖脸的呆在桃花源中,为的就是想多听一听这个声音,感受一下这个怀抱。然而,整整一百年里,她竟然视他为空气一般。苏澈的身体突然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出乎夏飞飞的意料之外,他居然用力挣脱了她的怀抱。“你走开!”苏澈大声说道,因为长久没有说话的关系,他的声音有些发涩。夏飞飞一愣,随即跟了过去,抱紧了他。“我要你。我需要你。”她轻声说道。那一瞬间苏澈有些想哭。然后他恶声恶气的冲着夏飞飞吼道:“滚开!我不是苏越!你认错人了!我不要当他的替身,不要!永远不要!”他奋力挣开了夏飞飞。然而她却又重新抱紧他:“我知道你是苏澈,我没有认错。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你就是你自己。你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苏澈,没有人能够取代你。”这一次苏澈没有挣开。他好像已经丧失了全部的力气。“我的生命不过是一场笑话,亏我还曾经以为,我有爱人的资格。我……”他声嘶力竭,泪流满面。然而他却没能说下去。因为他的嘴被夏飞飞堵上了。这是夏飞飞对待多话的男人们的时候,最简单的技巧,然而,最简单的往往是最有效的,不是吗?一阵阵近似于窒息的快感传来,苏澈睁大了眼睛,望着眼前那张曾经在他春梦中出现过千百次的脸。然后,她骤然松开他,他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你要学会呼吸。”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的脸刷的红了。“不过,我可以教你。”她微笑着说道。苏澈学的很快,在这些事情上,他简直举一反三。过了不久,就不再是夏飞飞抱着他,而是他抱着夏飞飞了。“是……这样的吗?”起初的时候,他还在迟疑和犹豫,然而很快,他的动作就变得娴熟,既有静止时的美感,也有爆发时的力度。他照顾着夏飞飞,也被夏飞飞照顾着,他们彼此需要,享受着拥抱、爱抚、被包裹和被充满时候的真实与快乐。“你看到了什么?摸到了什么?感觉到了什么?难道,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吗?”夏飞飞轻声问道。苏澈陷入了迷茫当中。“你睁开眼睛,整个世界才会亮起来,你闭起眼睛,整个世界便不复存在。从你出生的那刻开始,世界对你而言才算有了意义。你若不在,世界便也不在。”夏飞飞在他耳边说道,“所以说,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我们生命的主角。每一个人,都应该学会主宰自己的命运。你,不是为了其他任何人而存在的,你是为了你自己。只要你不放弃自己,你就永远存在。”……夏飞飞从林卓雅屋子里出来的时候,一眼便望见了风霁夜。她一下子愣住了。“你怎么在这里?”她说道。风霁夜冷笑道:“我难道不能在这里吗?你为了尽快提升自己的修为,凡是男人都能睡,难得我主动送上门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夏飞飞叹了口气说道:“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风霁夜大声道:“天底下男人都可以,独我不行?”夏飞飞毫不犹豫:“是的,你不行。”“凭什么?”“因为我怕你。”夏飞飞说道,“你知道什么是罂粟花吗?你的身体就是那朵罂粟花。我怕我沉溺其中,误了大事。”风霁夜愣住了,他想过各种情况,却没想到夏飞飞居然这么坦然,越是如此,他越是无言以对。夏飞飞悠然走远了,风霁夜望着她的背影出神。在他身体里,突然传来一个冷厉的声音:“她不肯吗?”风霁夜没有回答。于是那个声音愈发暴躁:“笨蛋!她不肯,你就不能对她用强吗?”风霁夜突然笑了:“不能。因为试过一次没有成功的办法,我不想再试第二次了。而且,我一路跟着她,听她和那些人说话,突然也想试试,自己主宰命运的感觉了。”“混蛋!你敢违抗我吗?”那个声音叫道。风霁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试试看吧,我想当我生命的主角。”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新年快乐!第203章梦中梦夏飞飞最后来到一座寺庙前。空寂的大殿上一个白衣僧人正在蒲团上打坐,听到她的脚步声才转过身来。月光定定照在他的脸上,他有一张极好看的脸,容颜如冰雪,不惹尘埃。他自然是胡兴。“你来了。”胡兴微笑着招呼夏飞飞。夏飞飞于是也开始笑:“我的脚步声太重,打扰你修行了。”胡兴笑笑,没有说话。以夏飞飞的修为,若非有意,怎能发出脚步声?一时之间,他们都没有说话。彷佛一个对望,他们就能明白对方的想法。“说不定到了明日,我们就归于虚无了,被抹杀了所有存在过的证明,就好似没有来过一遭那样。”夏飞飞喃喃说道,很自然的扑到胡兴怀里。“是啊。但是至少我们现在仍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