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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眼睛一花,仿佛又看到了他的脸。真讨厌啊,总是跑到她眼前来。赵琰开始做监军时,还时常给她写信。阿凝却从来不回。事实上,她都有写回信,却一直没送给他过。一来,互相送信有悖于大家闺秀的行为准则,阿凝做不来;二来,她不想自己的信让战场上的他分神。后来,他做了将军,大约忙得厉害,信也少了许多。上一封信,已经是一个月之前了。对着远山,阿凝忽然开口唤道:“殿下——殿下——”一阵阵的回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她不停重复喊着,用尽了全身力气。而这一声声的话语却仿佛真像长了翅膀一般,飞过大齐大半国土,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不知穿过了多少州,多少县,多少青山,多少杨柳,飞过玉门关、飞过大齐最西北边的安西路,一直飞到了毗邻广袤草原的迦洛城。此时的迦洛城,朔风凛冽,天寒地冻,竟尚未天亮。迦落城的中军大帐中,男子身着盔甲,眼神犀利,面色沉凝,又带着方才的怒气,一边分析着壁上挂着的锦凌、夜辰边界地形图,一边吩咐案前诸将各种固关事宜。却忽然不合时宜地停了下来,问道:“什么声音?”众将面面相觑,侧耳细听,尔后集体抱拳道:“回禀殿下,末将未曾听到什么声音。”赵琰点头,复又向地图看去,却不知怎的,再不能集中精神。眼前的山峰隘口路标地名,都幻化成了那个娇丽甜美的容颜,看得他目光霎时柔软。他伸手揉了揉额角,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各司其责,不得有丝毫懈怠。剩下的几处关口,明日再行商议。”“是!末将告退!”一众将士声如洪钟,然后井然有序地退出了大帐。大家方一走出大帐,都忍不住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长长地舒了口气。这位年轻的祈王殿下,真是不好伺候,不可小觑啊!西北军队如今有超过四十万之众,名义上是严末为主帅,可军中统领如今都知道,真正做主的是祈王殿下,连严将军都是唯祈王殿下马首是瞻。军中一些资历老的统领,原本还对此有所疑虑,但两年下来,大家已经很服这位祈王殿下了。军中拼的不就是身手、谋略两项,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若是两样都比不过别人,那你只能心甘情愿服从别人。去年,景元帝又给祈王殿下赐下了代天子行事的御令金牌,更奠定了赵琰的地位。迦洛城被攻下后,军中将士因对草原人积恨已久,进城之后难免也抢夺了一番。其中一个名叫高守志的统领还纵容手下掳了不少异族妇人来,自己留了一个最漂亮的,其他的给手下的士兵分了。连日打仗的士兵们连一点女人味儿都闻不到的,这会儿自然是饿狼扑食一般,颇为粗暴,结果就有两个妇人被□□至死。赵琰知道此事后十分震怒,当即撤了高守志的职,将所有涉嫌对迦洛城百姓欺辱压迫的将领士兵们都统统怒斥一遍,如今高守志及其下面的士兵都还跪在大帐外头等候发落呢。也难怪祈王殿下会怒,他先前和格罗王阵前对话时,就说过既然为人就不应行畜生之行径,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应该得到军队的保护,而不是欺辱。当然,了解祈王个性的严渭就知道,赵琰怒的不是他们行事不当,而是不知掩饰自己的行事不当。他们大齐现在本就是侵占别人家的领土,作为礼仪之邦,怎么也得给自己留块遮羞布才是。大帐外头跪了一地的大官小官,一个个俯首叩头大气不敢出,见众将士出了大帐,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跑上前去打听道:“严小将军!祈王殿下他……”“高大人你还是先跪着吧!”严渭淡淡道,“殿下的气儿还大着呢!”另一个略显沉稳老练些的将领对高守志好心言到:“现今殿下正在气头上,高大人暂时还是别进去了。”高守志不停摸着冷汗,连连点头称是。待到众将领走后,高守志转头对着脚下众士兵训到:“听到没有?殿下气还没消呢!让你们谨慎一点,怎么就是不听?如今闹出人命,全军人都知道了,一个个都是猪脑子!”跪在前排的一个高瘦士兵的抬起来头,委屈道:“高统领,谁知道祈王殿下规矩这样严格啊。而且在迦洛城烧杀掳掠的也不止咱们,咱们就是多抢了几个娘儿们,怎么就光拿咱们开刀?”话音刚落,其他人也纷纷抬起头也小声抱怨。“你们还叫屈?我上哪儿叫去?统统给我跪好了!”高守志一声令下,众人再不敢抬头,老老实实跪着。高守志看了一眼烛火微芒的大帐,认命地叹口气,在原地跪了下来。帐内男子,已经褪去了冰冷厚重的盔甲,身着雪色普通的单衣,修长身形半倚在榻上,手中是一只精致的檀木盒子,盒内是一只琉璃罩,罩中一只雪青色绣水仙花的荷包,边角有些磨损了,有一处线头甚至绽开了。这是他的阿凝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如果不包括那碗长寿面的话。开始他一直如她所言,带在身上。他时不时总要拿出来看,在手中抚弄久了,便很容易破旧。他便命人寻来了这个琉璃罩子,把荷包罩在里面,好好护着。虽然知道,不管怎么做,都无法代替她在他身边。他有多想她,每夜的蚀骨思念,几乎把他折磨疯。他写了那么多信给她,可那个丫头,却狠心一封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