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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女子是见都没见过面儿就嫁过去的。”顿了顿,又道:“秦大人定了出京的日子没有?”“我爹爹定了五月初一动身。可我想赶完上京城的热闹再走。郑王和宣王都快要大婚了,据说皇子亲王大婚,喜钱要沿着上京城洒好多圈的。我想看一看。”阿凝笑道:“你自己都快嫁人了,还想着看别人的大婚。”秦晚馥道:“我其实最想看你的大婚。不知什么人,才能把你这等大美人娶回府去。”闻言,不知怎的,阿凝脑海里就浮现起赵琰一身红衣来娶她的模样,又闹了个大红脸,嗔道:“去你的!”两个人闹了一阵,都各自拥着被子睡了。阿凝的心里却跟抹了蜜似的,甜得有些睡不着,思绪浮想联翩。他穿白色衣裳时总有几分清隽仙气,穿别的颜色就显得英俊沉敛,却没见过他穿红色的模样……然后,她天生就比较现实,虽然最近和祈王殿下颇有些情投意合,可也愈发提醒自己,那个人背景的复杂。她虽然有些小聪明,跟他比却差得远了,所以她永远也掌控不了他的心思,他却总能把她猜透。若真嫁给他……和秦晚馥一样,也是赌吧。世间情谊,除了割不断的血脉亲情外,还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呢?不管如何,她总要努力让自己的胜算更足些。忽然想起今夜的药还没用,便又悄悄爬起床来,轻手轻脚地拿了药躲去浴池那边。把身上的鹅黄色小衣和粉色撒花绫裤尽数退去,她对着巨大的铜镜,将药膏子涂抹在身上“要害之处”,涂完后晃瞧了镜中人一眼,只见粉面含春,眸光带水,至于下面的身子……她满脸通红,赶紧穿上衣裳,回去睡了。馥儿已经睡熟,阿凝心下松口气,这……真跟做贼似的。一时又觉得羞耻,她年纪还小,就这样勤快地保养,身上没有一寸不光鲜柔嫩,没有一处不清香细滑,红色的三点更是如花瓣般粉红漂亮。过去她是不懂,如今在馥儿的带动下看了几本讲些男/欢女/爱的闲书,多少开化了些。她心中某个角落不得不承认……自己做这些说到底就是为了吸引某位殿下吧。阿凝把头缩进被子里,再也不敢去想他那张俊美又温柔的脸了。她也曾想送些药膏给馥儿的,但是犹豫几回,终究羞于开口,她想,日后在信里面跟她说好了。秦晚馥倒是想拖一拖再南下,可江南秦家很快传来消息,说老太太病了,希望已经卸任的秦大人能早些回去。她终究还是没能见识到几位王爷的大婚。秦晚馥出京那日,阿凝特意去送了她。京城外的绿柳正是浓荫一片。天高云淡,和风细细,阿凝一身素白色底子绣桃花簇簇的褙子,外罩一件天蓝色缎面斗篷,立在高大的柳树下。轻扬的柳絮飞起,遮住了她半个纤细的身子。马车里的秦晚馥探头出去远远瞧着,眼帘里的人影越来越模糊,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就流下来了。“姑娘,日后定有机会和荣六姑娘再见的。”凌霜给她递了帕子,轻声道。秦晚馥沉默不语。她伤心的不止是和阿凝的分别,更是和少女的天真浪漫的诀别。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让她无话不谈的,她面对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以及关于姻缘的宿命的安排。阿凝目送着秦府的马车消失在官道尽头,才对身后的锦青道:“我们也回府吧。”告别了馥儿,她心里自然也难过。但她却比馥儿乐观许多,又不是天人永隔,若有这个想法,日后总能见面的。谁知回到府里,就看见碍眼的人。蓼香汀旁,绿树浓荫、花枝繁复、水流潺潺,水中还有新放进去的红鲤,在清澈溪水中游玩嬉戏,好不快活。汀边置了一副紫檀木雕花嵌大理石的圆桌和几把配套的椅子,椅子上垫了一层薄薄的青翠色撒花的缎面软垫。四把椅子上,如今正坐了老太太、姜氏还有詹氏。三个人微笑谈论着什么,好一个“和谐”的画面。阿凝心中暗道。最近姜氏的病也好了许多,时常能出来园子走走,阿凝便特地命人在蓼香汀边置了这套桌椅,供她歇息。一场大病,让姜氏的容貌和气色都大不如前。过去她和詹氏站在一起时,是平分秋色,如今却高下立见。姜氏,不过是穿了件家常衣裳,如今病没好自然没施妆,虽然也微笑着,可眉宇间透着抹不去的褶皱。詹氏还是同过去一样华丽明媚,一身玫红撒花的衣裳,元宝髻上插着点翠嵌宝石衔珠凤钗,脸上带着典雅雍容的笑意。她现在是一府之主,又不用侍奉婆婆,似乎过得十分舒心,可阿凝却知道,她这模样只是纸老虎罢了。拜祈王殿下所赐,前几日有御史弹劾荣尚书不孝不悌,不赡养照顾年老的亲生母亲,也不帮助友爱自己的兄弟亲人。这事儿往小了说算不得什么,可往大了说,也能让他丢了官帽。历史上不管哪朝哪代,无一不注重孝道的。荣成辉这罪名并非污蔑,只要稍微注意东临侯府的动静,就能看出来。过去阿凝并非没想过这法子,但她一个姑娘家,人单力薄的,做什么都不容易,何况是告一个朝廷命官。这落到祈王殿下眼里,简直是举手之劳。祈王殿下还帮她查了另一件事。去年他们分家的时候,二房的严姨娘是有孕在身的,肚子圆滚滚的都快要生了,可分过去没多久,阿凝就听说严氏不止流了产,还给活生生打死了。罪名是不守妇道,私通外男,怀下野种。这事儿她一直有怀疑,结果果然不出她所料,这都是詹氏在后头作怪。严氏年轻貌美的,詹氏如今手里又已经有荣寅,她当然不希望这个有可能对她造成威胁的庶子降生。就因这事儿,荣成辉和詹氏闹得很僵,只不过还守着面子,只关着房门在屋里闹。两件事加在一起,詹氏的日子又哪儿能真的好过?想必今日能寻到东临侯府来,也是有所目的。阿凝换了一身簇新的玫红缠枝芙蓉刺绣滚边缃黄色底子遍地芙蓉花开对襟褙子,下着粉霞锦绣丝缎裙,流云髻上簪了几朵新开的粉色芙蓉,华丽娇艳,夺了满园风光。她走过去时,詹氏愣了一瞬,然后热情地站起身来拉她的手,“阿凝生得愈□□亮了,真跟天仙似的。”阿凝却没接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