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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说,皇上先是皇帝才是丈夫才是阿玛,皇上很苦的,她不怨,不挣,也干净。其实我一直想告诉额娘,怕是她的皇上早已忘了她,在皇上眼里,大概只有江山,美人她是不缺的,那些遇见,也终只是遇见而已了。额娘……对我非常的好,据说自小我的琴棋书画都是她教,即使现在的我全忘光了,她也只是耐心地从头教起,大概,我是她在这里唯一可以打发时间的活人吧。好在先进三百多年也不是白先进的,繁体字可以慢慢熟悉,看书什么的慢慢就不难了,书法也只是换了笔法,院长嬷嬷写的一手好毛笔字,不过是瘦金体,额娘的是柳体,她看见我写出的瘦金体后,也只是愣了愣,说不很适合女孩子,但也没有让我改过。只是这琴棋的让额娘头疼不已,反正呆着也是呆着,为了不让额娘总是回忆过去,我就缠着她学古筝,可惜的是弹出来的曲子十分不入耳……而我的女红,在十指都被扎了N个遍后,也小有成效了。我记得康熙的女儿是要学蒙语的,为何我不用呢,额娘说她还见得着皇上的时候就请了旨,她亲自教的,我很诧异,还有什么额娘不会呢,若是她挣,必也不会差过德妃宜妃之类吧。“格格!格格!回神!”七斤的手在我眼前晃悠,我问:“七斤,你说额娘幸福么。”我盯着额娘的屋子。“格格,七斤不明白什么幸福不幸福的,娘娘常说,越受宠就越寂寞,与其看着心爱的男人去别的女人那里自己还要装大度,不如像现在这样,得不到,便不贪。只是七斤觉得,娘娘虽笑,却也不快乐。”连七斤都看得出来,额娘还在自欺么。我突然就想到这么一句话,用在紫禁城里真是再适合不过。“人的一生,都在,自欺,欺人,被人欺。”~~~~~~~~~~~~~~~~~~~~~~~~~~~~~~~~~~~~~~~~~~~~~~~~~~~~~~~~~~~~~~~~~~“额娘!步伐不是那样的,是这样,快,对了,跟我做,一二三四,向右一遍,一二三四……”没错,我把21世纪的老本行拿了出来,让一院子的人和我做健身cao,连额娘都不能幸免,这古人,一天到晚呆着不运动,不早死才怪呢。于是在我连哭带闹,连哄带骗下,额娘不得不跟我做了,我告诉额娘每天必须喝八杯水,早起早睡,还拿黄瓜贴面膜,我说:“额娘,女人不一定非要为悦己者容,咱们女人要为自己活着!”额娘先笑了我半天,接着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默。我知道,自己再美,皇上见不着,也是没用的,额娘还是不能跳出来,唉……纸鸢如果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换回这种结局,我宁愿没做过,额娘自己吃了药,她叫我到床前,握着我的手:“锦瑟,是额娘太自私了,额娘想抱着过去活,却也误了你,锦瑟,皇上的女儿,大多是要嫁到草原的,如果额娘争一争,兴许你会有个好归宿,只是额娘忽略了你,没为你想啊……”泪从她眼角流出,“额娘!您别说胡话了,锦瑟觉得这样很幸福!只要额娘陪着我!只要您陪我!额娘,锦瑟求您了,让我去找太医吧,求您了!”额娘用力的抬起手抚过我的泪:“锦瑟啊,别怪额娘,你这么美好,不该守着额娘的空梦啊……咳……额娘能做的就这一件了,锦瑟,你一定要幸福啊……锦瑟,如果见到他,告诉他,他的烟儿,一直爱他的,一直……”手就那么从我脸上划过去。“额娘!额娘!您醒醒!我不会告诉他的!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额娘!您起来!起来!我们一起去见皇上,您亲口告诉他,额娘……”我用力地拽着渐渐变冷的额娘,七斤他们拉开我,哭着说:“格格!格格您别这样,娘娘已经仙逝了,格格……”“七斤,七斤,我们先不要报上去,说不定,说不定三天后额娘也如我一样又活过来了呢。对不对?对,对,就这么办,你们都出去,都出去!七斤,把屋子弄暖和,额娘怕冷的。出去!都出去!”我关上门,跪坐在床边,“额娘,我还没告诉你我的故事呢,我不是锦瑟,我没她漂亮,她是瓜子脸,大大的眼睛,白的都透明,跟你很像,我是圆脸呢,带眼镜,额娘,您知道三百年后的世界什么样儿么,锦瑟讲给您……”我握着额娘的手,我给她讲21世纪,讲中国,讲外国,讲飞机,讲火车,讲一夫一妻制,讲一家三口,外面天黑了亮亮了又黑,屋里一直暗着,我不吃,陪额娘不吃。“额娘,你再不起来,就罚你醒的时候多喝24杯水,额娘,你已经赖皮三天了,额娘,起来啊,我好不容易有了娘,都连半年也不给我,额娘!你还没教我蒙语呢,额娘,过几天该过年了,到时候你就能见着皇上,您可以自己告诉他您还爱他了,额娘……”门被揣开了,刺眼的阳光一下子晃了我的眼睛:“反了你们了么!没见着主子还在休息么!滚出去!”七斤冲进来抱住一下子晕眩的我:“格格,求您了,娘娘回不来了,您让娘娘入土为安吧,格格……”“死了,死了……额娘真的不要我了呐,也好,也好皇上记不起来她的,抬走她吧,抬走吧……”丫头赶紧为额娘换了衣服补了妆,抬走了,庶妃,连灵堂都没有,帝王之爱,哼,真不值钱的爱啊!七斤说额娘死的时候让她拿信去了德妃那儿,求德妃好好照顾我,德妃拿着信哭了半天说一定不负meimei托,回头就向皇上求去,三天了也没有动静,遣了丫鬟来说年关了,皇上太忙,顾不上,再等几天。“七斤,你记住,无论今后我们在哪儿,都只信自己。”额娘走了无天了,我带着很多纸鸢,漫无目的地走着,到了一处甬道,左面是青砖墙,右面是红漆墙,外面就是自由,哈哈哈,真是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的围城呐。额娘说,她和他的相遇就是放纸鸢时发生的。额娘最喜欢放纸鸢了,也喜欢做,我把她坐的所有纸鸢带了出来,一个一个地放,一个一个地剪断,抬头看它们渐行渐远,额娘,你收到了么。后面突然有人说话:“你为什么都剪断它们?”我不回头,也不说话,只抬头看那些纸鸢,快飞走,快飞走。“大胆奴才!怎么不知道请安!见了……”话没说完就被一开始的声音打断了:“刚才见着天空飞着许多纸鸢,顺着过来看看,你是哪个宫的?”我回过头,刺眼的金黄色,哈,额娘,你见着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