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

    *

    咖啡店里很安静。

    静到能听到钟表的嘀嗒声，路过的人看到店里坐着的两人，也会因为好奇而多看两眼。

    林雪亭看着对面低声啜泣的人，起身给她递了纸。

    “言言，别哭了。”

    美国一别不过大半年，眼前的人消瘦不少，肩胛骨那里突出的太明显。

    他很想抱抱她，像从前一样安慰，可这样做也改变不了什么。

    言书止住了泪，深深看着他。

    “你过的好不好。”

    她其实想问很多，但是到头来也只有这一句，适合作为他们的开场白。

    曾经她和林雪亭是亲密无间的恋人，现在再见面，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

    命运弄人。

    林雪亭没有回答，握着咖啡杯，他心底的苦涩，应该不比这少。

    他只是岔开话题，“以前家里的绿植，我都带回江宁了。”

    他说的是他们在美国住的公寓，那几年程言书很喜欢绿植，大的小的都往家里搬了很多。

    也是在他们悉心照料之下，这些绿植都长的很好。

    从美国长途带回江宁，他用了不少时间精力，原本是想用来布置他们的新家。

    这些言书都知道，却也只余叹息。

    “雪亭，那个时候真的很好。”

    他解释了很多事情，可都已经过去了，她不会去怨怪别人，大难临头的时候夫妻都要各自飞，更何况她们那时只是男女朋友。

    只是看见他的时候，想起了大学的点点滴滴，时移世易，终究没有缘分，而眼泪也比想象中来的更快。

    手机一直震动着，她看了一眼，是沈明怡的电话，想着等会再回她，便没有接。

    她和林雪亭这次见面，是沈明怡的帮忙，林雪亭到京北参观艺术展想联系她，可那几天她在沈家老宅，没有看到他的消息。

    是后来沈明怡悄悄告诉她，林雪亭来了京北，两人才有机会见面。

    他们心底都有太多想问。

    可见面以后更多的是伤感，和对过去的不舍。

    原来旧情人见面是这般光景，言书在心底自嘲。

    手机还在响，她刚接通，沈明怡的声音略显急躁。

    “你怎么才接啊。”

    言书还没开口，只听到她接着说，“我哥刚刚在找你，你快回他电话。”

    挂断电话她才看到刚刚的通话记录，有好几通是那个人打来的。

    她并没有慌张，还是淡淡和林雪亭谈着上学时的事，听林雪亭说起，才知道施淇在京北的律所发展。

    在咖啡店坐了一个小时，他们谈的话题都是围绕着大学同学，并没有谈到他们本身，也没有几次正面的眼神对视。

    像是害怕，害怕从彼此的眼中看到过去。

    林雪亭看了看时间，他也该走了，他的朋友还在等他，今天要回江宁。

    说出道别的话语时，他加了一句，“下次见。”

    可走到门口，他又不忍。

    转身低头直视着言书，“言言，我想，我会等你的。”

    说完这句话他再也忍不住，逃似的离开了咖啡店。

    他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的不堪。

    他现在没有资格。

    看着离去的人，言书的眼泪从脸上滑落。

    所有的事情都让人措手不及，而她，又凭什么让他等。

    街对面的车已经在那边停留很久，后座的人看着对面的一切，眼神阴沉。

    他又拨通电话，可她只是看了一眼手机，又放回了包里。

    心底已经波涛汹涌，不过还能忍。

    看着言书打车走了以后，他才出声。

    “回公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