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
电话
和许知洲分开后,温颂熙没有立即回家,他先去了学校,把衣服放进了宿舍,再从学校回去。 刚推开门,一个空酒瓶便在脚边炸开,玻璃碎片飞的到处都是,温颂熙低头看了一眼破碎的酒瓶,又才抬头看向靠在沙发上的母亲。 桌子上摆着温颂熙先前做好的菜,但没有被热过的样子。反倒是原本收拾好的酒瓶,眼下又是到处乱放,堆积在一起。 温莘冷眼看着他,像是看一个陌生人,问:“为什么打你电话你不接?” 温颂熙说:“手机设置了静音没听见。” 他越过那个碎裂的酒瓶,从一边拿来了扫帚,把碎片扫干净。 温莘的视线跟随着他。又拽起手边的另一个酒瓶砸过去。 “温颂熙!”温莘的尖叫声和酒瓶碎裂的声音一同在耳畔炸开,“你是不是早就想走了?!你是不是早就不想要我这个妈了?我这么一个不干不净疯疯癫癫的妈是你温大少爷的耻辱是不是?有这么一个妈让你很自卑很厌恶是不是?” 温颂熙垂着头,手里抓紧了扫帚柄,只说:“没有。” “别作那副可怜样温颂熙,你不知道有多恶心,好像别人欠了你一样。”温莘冷笑道。 温颂熙没有说话。 温莘站起身,走到自己的房间,把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温颂熙在原地站了好久,最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无声的收拾起酒瓶。 深夜的时候,温颂熙写完了两套卷子,还是没有困意。 想到温莘,想到许知洲,都无法平静,可是想其他的,他又不知道该想什么。 他拿出手机,屏幕的光打在自己脸上,不由自主地点开许知洲的联系方式。 打了一行字,目光在电子屏上停留许久,又删掉,最后只发出了两个字:“晚安”。 他关上手机,刚把屏幕倒扣在桌面上,手机屏幕又跟着亮起来,是许知洲的电话。 她好像不太喜欢发信息,和他也没有怎么聊过天,想找他的时候就打个电话过来。 温颂熙接通了,没有说话,听见许知洲先开口: “颂熙。” 她的声音,很好听,很温暖,像是只有被阳光照耀的人才会有的感觉。 温颂熙轻轻地“嗯”了一声。 许知洲似乎察觉出来什么,问:“被mama骂了吗?” 温颂熙不说话了,过了许久,又才发出一声低低的“嗯”。 许知洲想了想,关了电脑里白花花的交叠在一起的视频,顺带取出了内裤不停震动的小玩具,走到阳台,坐了下来。 “你很难过吗?” 许知洲的两条纤细的腿交叠着,在空中摇摆。 她分神比对着,猜测它们能够够到温颂熙的肩膀上。 温颂熙顿了顿,电话里传出他的呼吸,没有温度,但在安静的深夜也足够慰藉。 “不,习惯了。”他这么回答。 许知洲无声地笑起来,“那你为什么睡不着?因为我的事?” 温颂熙又是一顿,最后缓缓答道:“嗯。” “我……不是很干净的人……” 许知洲问:“不干净?你和别的女人做过?——虽然有点膈应……” 还没等她说完,温颂熙急忙打断她:“不是这个不干净!” 她都能想象他说出这话时面红耳赤的样子,许知洲偷笑,让温颂熙反应过来自己被她耍了。 他有点无奈,然后慢慢地解释,每个字都说的缓慢清晰,就像是一边说,一边又在想着怎么说。 说出一个字,又给下一个字留下思考的空间,这短暂的思考时间刚刚好,既让他能有条不紊的说出口,也不至于让他思考后选择退缩。 “我没有父亲,mama是酒店里的陪酒招待……她以前可能不是做这个的,但她从来没告诉过我,我也没有见过她的娘家人……她脾气不太好,可是确实一个人把我养大了……我……并不怨她,或者,没办法怨她。” 许知洲认真地听他讲,等他讲完,说:“颂熙是个好孩子呢……” 温颂熙红了脸,感觉到有点窘,但奇异地又觉得有点被安慰到。 许知洲看着窗外仍旧不止息的车流,“颂熙,父母亲的事和我们没关系哦,我们都只是孩子而已,即使知道什么,看到什么,又能怎么样呢?我们还是我们,父母也还是父母。所以,不要觉得自己不干净,也不要觉得自己有罪。我们有自己的人生,我们一定都会好起来的。” “……嗯。” 温颂熙最后轻轻应了,唇角也有了一些笑。 许知洲突然问:“你想要过来吗?” “啊?现……现在吗?”温颂熙慌乱起来,为难的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许知洲的笑声传过来,“是啊,毕竟我现在很寂寞呢……本来准备自慰到累了就睡觉的,但是因为和你打电话,中途就停下来了,现在又睡不着,又空虚的不得了……” 电话那头的呼吸都停了。 许知洲差点都要怀疑温颂熙是不是被自己吓死了,然后温颂熙哑着声,吞吞吐吐地对她说:“对……对不起……” 啊……还活着,并且又在很可爱的道歉。 许知洲钻进被窝,重新把玩具塞进下体,点开了震动。 这次没有遮挡,许知洲甚至有意把声音传过去。 “嗡嗡”的声音通过手机的电流传过来,让温颂熙瞬间明白了许知洲不是在开玩笑。 “知洲……” 他叫她的名字,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有点急切,又有点紧张,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哑。 像是阻止,也像是渴望。 许知洲不再理他,把手机放在了枕边,带上了耳机,随着耳机与震动同频喘息起来。 开始时细小的,隐晦的,后来就渐渐大了,有些失声,有些勾人。 她和先前计划的一样,叫累了,后来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温颂熙听着她渐渐纯熟的呼吸声,不由得对这一片狼藉苦笑,几乎通宵没睡,刚换好床单就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去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