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花

    

鸢尾花



    “戈蒂……”

    戈蒂懒得纠缠,“你父亲怎么了?”

    “工作被连降了两级,毫无征兆地……他前段时间才刚刚升职……”索菲亚意有所指地说。父亲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她身上,认为是她惹来了这一切,安东尼抓紧机会嘲弄她,她希望mama帮她说句话,但mama也站在爸爸那一边。明明前段时间,她还是全家的骄傲,安东尼瞧不起她,却又到处跟朋友炫耀有个上了报纸的meimei。

    戈蒂点点头,“我会去问问的,如果真的跟我们的事情有关,我会想办法解决。”

    再无话,两只乌鸦啊——啊——地从头顶飞过。索菲亚脸上忽然涌起愧疚,凭心而论,戈蒂对她很好。

    “戈蒂———”索菲亚还想再说些什么,抬眼就看见穿着军装的男人疾步朝这边走来,她迅速跑开,手上融化的冰棍乱七八糟地洒在草坪上。

    “她找你做什么?”

    “没什么,”戈蒂把冰棍递到他面前,“都怪你来的这么晚,害我被拉住讲话,都没法吃了。”

    “再买一根,走吧。”他接过那根面目全非的冰棍,拿起她的书包,带着人走到喷泉那去洗手。

    天气可真好,不少人躺在公园的草坪上晒太阳,小鸟们成群结队的讨食,叽里呱啦的与桥墩上驶过的列车声争高低。

    戈蒂任由对方给她擦嘴,说,

    “俾斯曼叔叔,索菲亚爸爸降职的事情跟我有关吗?”

    “她就是来找你说这件事?”

    “嗯。”

    海因里希将手帕收回胸口,护着人往停车的地方走。

    “你想说什么?”

    “算了吧。”

    “哦?这么大度?”小鬼果然只对他睚眦必报,一报复就是几个月。

    戈蒂一边踢着路上的石子一边说,“反正她也退学了,我们的事也没必要再牵扯到大人身上……”

    怎么没必要?他教不好自己的女儿就得付出代价,这不是身为长辈该有的的自觉吗?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件事,全靠艾希礼自行领悟。

    但她这么说完,又立刻抬头补充道,“可如果您坚持这么做,我一定百分百站在您这边!”

    俾斯曼先生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

    “我伤了谁都不能伤你的心啊!如果您今天坚持要为我杀人放火,那我也只好一边感动的痛哭流涕一边替您关好门窗消灭证据……”

    他简直要对她自成一派的逻辑佩服的五体投地,弯腰狠狠捏起那张脸蛋,

    “你还想我为你杀人放火,你的脸怎么这么大?”

    总之这件事告一段落,戈蒂后来再次解释,她只是觉得每个人都有选择朋友的权利,无论原因是什么。如果索菲亚没有到处散播谣言,刻意引导她们来找她麻烦,她也许不会这么愤怒和失望。这件事上她们已经付出了代价,她也不想再因为这些被困扰。

    至于为什么要长篇大论的解释,当然是因为害怕因无关紧要的人让先生伤心。

    拜托,他可全是为了她!

    他可真爱她——

    所以到底什么时候才给她正式的身份?

    哎,戈蒂爬上副驾驶,看着他从后座拿出一个包装漂亮的礼盒。

    “给我的?”

    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上帝,约会礼物,一定是约会礼物!她迫不及待地把盒子掀开,哇了声,

    “好漂亮的鸢尾花!”

    驾驶座上的人勾起嘴角。

    “这是在哪里买的?”

    笑容顿住,他悠悠转过头看她。

    “怎么了?”戈蒂摸摸脸,捧着小巧精致的花口碧玉瓶,恨不得把十六颗牙齿整整齐齐的笑出来,“我好喜欢,真的!”全然一副失忆的样子。

    俾斯曼先生叹着气,一巴掌盖上她的脑袋,“喜欢就好。”

    然后面无表情的发动了车子。

    戈蒂不明所以,搞什么……俾斯曼叔叔是不是最近更年期啊……

    幸好距离餐厅有相当一段距离,给她预留了充足的思考时间,大脑忽然被敲了一下,她的记忆终于回魂,啊一声惊呼打破车厢内长久的寂静。

    “我记得我好像送过您一盆盆栽……”一把靠过去,“这该不会就是之前那盆吧?”

    他“嗯”一声,将严肃与冷漠贯彻到底。

    戈蒂当即震惊,“天啊,它居然还没死……”

    “……………”

    路口灯由绿转红,斯太尔碾过斑马线,将即将来往的人潮甩在身后。戈蒂心中烟花布满,一大朵一大朵在胸腔盛放!

    再看这个散发着漂亮光泽的瓷器,全然与她当初送出时的破烂不同。她还有什么不明白?她都明白——他可真爱她————

    时间回到三月份,因误会消除,她一时士气如虹军心大振,每天放学准时在他下班地点对面的咖啡厅等候,偶尔手里还会捧上一束鲜花——

    献给她的爱人——

    呃……至于送什么,那得看花店老板当天的促销活动。毕竟她的零花钱还要买巧克力、可乐、书本、帽子、包包……鸢尾花可不便宜呢!但她比较幸运,刚好遇上一盆半死不活的正在搞大促销。

    花香抵在鼻尖,渐变的紫罗兰如蝴蝶般立在枝头轻晃,戈蒂心神荡漾,

    “先生,您还记得鸢尾花的花语吗?”

    “不记得。”

    不记得也没关系。

    她凑近他,几乎要跪在凳面上朝他扑过来。

    车速减慢,他一只手横在她身前让她坐好。

    “是想念你,爱的使者……”她攀着他的耳朵说。

    距离近的几乎要亲上去,“您把它养的可真好,我超级喜欢,先生——”

    俾斯曼先生微微侧头,嘴角几不可察的弯起嘴角,但他很快恢复严肃,仿佛根本不把她的深情告白放在眼中。

    当然,他养什么都能养的好。

    幸亏戈蒂拥有火眼金睛,早就将一切收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