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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你觉得萩原有时也挺敏锐的。你自然清楚投资人的资金来源晦涩，不过经历过数道洗钱的周转，到达你实验室的资金至少明面上是查不出问题的。

    你正想和他保证自己并没有做那些他想象中的危险事情。萩原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打电话的人是小阵平：“喂，萩！你和直美在日比谷公园是吗？”

    “是、发生什么了？”萩原看看你，他查觉到阵平的口气有些急迫。

    “快离开那里！那里可能很危险！”

    “嘛……冷静一点小阵平，和我们讲讲发生了什么事吧。”萩原意识到事情不对，但此刻日比谷公园因为圣诞集市而人头攒动，如果危险不是针对他和直美而来的话，这里的人相当于都处于同样危险的境地之中，他作为警校的预备役，也不能坐视不理。

    “日卖电视台今早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信件，送信人要求电视台在直播时将这个内容公之于众，否则东京将会遭遇炸弹袭击：

    【从中央出发，

    穿过摩天大楼，

    X翼与Y翼交织，

    双线风筝落在公园的草地上。】警视厅这边准备先排查摩天大楼的公园、疏散人群……”

    “唔……”萩原沉吟，“但是、小阵平，摩天大楼，双线风筝，X-wing与Y-wing，这些都是数独的专有技巧名词。“

    “欸？”

    你和萩原面面相觑，萩原问你：“今天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来日比谷公园逛？”

    你摸了摸下巴：“你还记得我们以前那个数独社团的社长嘛？”

    “哦哦，还记得，你不是说他后来想要成为职业数独玩家。”

    “嘛，数独比赛毕竟没有那么多关注度，也就没有多少赞助……他现在在做展会策划，这次的日比谷圣诞集市就是他的团队策划的。”

    萩原研二：“……”

    在电话那头听着的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骗人的吧。”

    萩原研二还是很乐观：“哈哈，好像就是这么巧合？”

    松田阵平从小就对萩原这副泰山压顶了也悠哉游哉、让人火大的样子没辙，只能对着电话怒吼：“那你们还不赶快从那个地方离开！！！”

    萩原啪得一下挂掉了电话，揉了揉被吼得有些发痛的耳朵，和你面面相觑。你问他：“要找吗？趁着他们赶来之前，把这里的炸弹找出来。”

    萩原笑了笑：“啊，毕竟这里可是还有那么多无辜的人啊……拜托你了，副部长！”

    你登上公园附近的大楼电梯，在大楼顶端俯瞰日比谷公园的圣诞集市，从包里掏出纸张和笔的你根据萩原报给你的摊位上的数字和字母画出一张标准的9x9数独表。开始根据已有的数字进行填写。根据信件的提示，在双强链结构下删去共同作用格，得到的位置是——

    “G4。”

    “了解！”

    从霞关到日比谷公园的距离很近，但是松田他们赶到的时候，你和萩原已经基本把事情解决了。因为日卖电视台的新闻播报已经放出，这件案件刊报后引起了很大的社会影响。曾经获得过世界数独竞标赛个人赛冠军的松井切让因为不满于数独比赛的默默无闻和人生理想的破灭，捏造了炸弹犯宣言用以恐吓大众，事后在日比谷公园被找到的炸弹被确认都是无法被引爆的、虚假的炸弹。这场警校组五人组意外参与的、有惊无险的事件就这样落下帷幕。

    这之后，麻生直美人虽然不在警校组，但却以一种可怕的频率被萩原提起，好像自从带他们见过女友之后，萩原便不再遮掩，开始没完没了地炫耀起自己的直美酱有多好。这一现象在教官的车被他们见义勇为损坏之后，麻生小姐直接送了辆崭新的马自达RX-7FD3S给萩原的时刻达到了巅峰。

    “麻生小姐是富婆吗？”

    “是吧，眼也不眨就送萩原一辆跑车。”

    “萩原其实是小白脸吧？”

    “喂、你们这些家伙，”萩原研二抱着手臂，得意洋洋道，“男人露出嫉妒的嘴脸很难看噢。直美很久以前就说等以后有钱了，要为我花很——多很多的钱，像你们这样的男人是无法理解的啊，这种无法用金钱衡量的爱意。”

    “他在说什么自相矛盾的话呢。一边说很多钱一边又无法衡量什么的。”

    “呐，班长，我们还是打他一顿吧，我觉得现在他比卷毛笨蛋更欠揍了。”

    松田忙着把炒饭塞进嘴里，作为幼驯染，他对萩原这副炫耀的模样早就见怪不怪了，伊达航却看向他，“按照你们上次那个——那个三人行的说法，麻生小姐没有送你什么东西吗？”

    降谷零咳嗽起来：“班长！别在公开场合说这种词啊！”

    伊达航：“啊，什么词，三人行吗？”

    诸伏景光：“……很坦然地又说了一遍呢，不愧是班长。”

    伊达航：“抱歉抱歉，但是、他们就是这种关系啊。”

    萩原研二笑眯眯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三人就是这种在公开场合羞耻到不能说出口的关系。”

    松田阵平咽下一口饭：“嘛，直美其实也送了我蛮多东西的……”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萩、你还记得国中时的修学旅行吗？”

    “哦哦，你指的是京都告白那一次吗？”

    “是啊，那个御守。”

    萩原脸上也露出异常刺眼的笑容：“就是从那一年才开始的吧、每年新年都有的。”

    京都每年的红叶季都挤满了全国各地而来需要修学旅行的学生，古雅的街道上全是穿着整齐制服，背着双肩包的青少年。

    一向厌烦集体活动的你对这种让大部分国中生都会兴奋的活动毫无兴趣。这个时期的你家里的财务状况并不好，你的母亲暂时还没找到好的下家。但是又想维持着高水平的生活。这使得你的生活开支无限缩减。未成年并不容易找到赚钱的渠道。松田家里的状况也不太好。注意到你的情况，偷偷给你塞便当，还要扭过头装作不小心多带了一份吃不下去的人是萩原。

    你早已经过了排斥萩原的那个阶段。但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还是有些微妙。三人中戏最多的那个当然还是萩原，具体表现为一起看片的时候他一边抱着小阵平蹭，一边还要可怜巴巴地看着你。

    看着你是要做什么。是指望你加入他们和谐友爱的兄弟互助吗？

    “小阵平…我也想要小直美……”

    原来是真的想要你加入啊。

    可是感情对于你来说太奢侈且无用了，而且这个时期你正处于三观自由发展的阶段，怀疑自己可能有点高智商人群特有的反社会人格。在大部分同龄人都会为了爱情而躁动的时候，能引起你兴趣的只有推理小说中精妙的犯罪和杀人技巧。你总是喜欢站在犯罪者的视角，思考如何让犯罪计划变得更加天衣无缝，如何才能修补漏洞、顺利逃之夭夭；而不是站在侦探的视角，去发掘沉默的真相、伸张正义。但这些归根究底只是思考，思想是不犯罪的。

    19

    对日本绝大部分国中生来说，修学旅行最难以忘记的环节永远都是夜间的座谈会。少男少女们会在一天的劳累参观之后，躺在榻榻米上，在睡前讨论着各种八卦。男生有男生们的鬼故事和黄色笑话，女生有女生的青春暗恋心事。但是——你和松田阵平从来都不会参加这种环节。而与此相对的，萩原研二这只勤劳的社交小蜜蜂，居然能够同时拥有着这两场不同性别的夜谈入场券，一个人就能超额完成你们三人份的社交份额。

    夜间十点的时候，街上的店铺就基本都打样了。你和松田结伴、避开带队的老师，从下榻的旅馆溜出。国中时所有人都觉得你和松田才是一对，他们认为萩原之所以会常常和你们两个走在一起，仅仅只是因为他和松田关系比较好。

    国一的时候，你的课桌曾经被人丢了用过的卫生巾。萩原混迹在女生的小团体中，不着痕迹地打听到了罪魁祸首的名字，传达给松田，一天之内，松田就带着你找上了那个女生，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她给你道歉。

    “你应该也听说过吧，我是杀人犯的儿子。再对直美出手的话，我想要杀掉你也很简单。”

    就是这次事件之后，你和松田作为一对发出杀人宣言的极恶情侣在整个校园内都很有名。男生女生都会尽量避开你，不想惹上事端。而松田倒是因为桀骜不驯的个性和相匹配的强大武力值，有了些暗地里崇拜追捧他的人。但松田仍然我行我素，也没有因为被崇拜而选择成为校园小头目。你们仍然维持着在他人眼中有些奇怪的三人组合一起同进同出。

    “你觉得萩什么时候会过来？”

    坐在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里，你和松田分食着一份关东煮。听到松田这样问，你猜道：“应该至少要到11点。女生们肯定会拉着他对他说不要走，萩心一软，就出不来了。”

    “嗯。不过我觉得他没那么心软。”

    “为什么。”

    “那些女生都不喜欢你。所以他也不会喜欢和她们待在一起。”

    你听见松田这么说，露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听你这样说的话感觉萩像是我们派出去的间谍一样。”委曲求全地潜伏在一般人中，给你和松田带回来自敌方的消息和动向。

    “说委屈就过了，那家伙肯定乐在其中。”

    你笑了起来：“这样说感觉就有点黑暗了。黑暗的萩原，以玩弄人心为乐什么的。”

    “倒也没有到那种程度，其实萩和你也挺像的，很喜欢观察人类。”

    “嘛，不要说的好像我是你们两个的交集一样。”

    “肯定不是交集，”松田阵平把最后一颗鱼丸递到你嘴边，“我和萩就没什么相像的地方。”

    你一边吃一边思考：“你俩……冬天上完厕所不洗手的样子挺像的。”

    “……闭嘴。”

    *

    萩原研二赶到时，看到被你们两个连汤底都喝完的、空空如也的关东煮杯子，露出了委屈的神色：“怎么不给我留一点。”

    松田道：“是你来得太迟了。”

    你抬头看了眼时钟，十一点还没有到。萩原其实来得比你们想象中还要快。你看向萩原的神色有些奇怪，萩原注意到了你的眼神，有些不自在地道：“怎么了，直美。”“不，没什么……”居然真的像松田说的一样。萩原其实也没那么喜欢和那些女生在一起。

    萩原有些困惑地眨眨眼。你起身：“我再给你买一份。”

    “不用了啦。”听到你这样说的萩原又开始别扭起来，你一边往前走，一边道：“这个时候萩还挺像阵平的。”

    松田阵平不满：“哪里像我了？”

    你笑着从店员手里接过关东煮，付完帐后递给萩原。然后推着萩原让他坐在你原本坐的位置上：“辛苦了，间谍先生。”

    萩原：？

    “快点吃你的吧。”松田阵平随便打发了萩原的疑惑，掏出手机问你，“等下去哪里。”

    “不知道……随便走走吧。”

    你们沿着狭窄的石板路往前走，路两边的居酒屋门前挂着的灯笼散发出幽幽的红光。萩原问松田：“你那个危险品处理资质的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松田：“差不多吧。”

    萩原问：“差不多是多少。”

    你即答：“就是不多。”

    回答完之后，你和萩原都开始咯咯笑。

    松田阵平无语地看着你们两个。伸手把原本走在他两边的你们两个的头往中间一按，随着你和萩原的亲密接触，温热的唇畔磕碰在一起。笑声戛然而止。

    “小阵平！”半晌后，萩原羞恼地叫，“你怎么能这样。”

    松田阵平冷淡道：“我哪样。”

    “你……”

    松田阵平：“怎么，你们怎么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