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倖存的失語症和創傷後壓力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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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被害者情況怎麼樣?!」 「病人只吸入了少量乙醚,是由於體弱,加上飢餓和疲累才導致一直昏睡,身上大多是因掙扎摩擦而造成的瘀痕,沒什麼大礙。但值得注意的是她精神明顯受創,異常害怕陌生人,需要找心理醫生評估一下,她現在的情況不建議錄取任何供詞。」 「可惡…我知道了。能將另一位受害者也轉移到這間病房嗎?為了防止犯人再次行兇,我們需要24小時貼身保護他們。」 「等一下,警部,能讓我試一下嗎?」 諸伏高明這幾天既需要安排父母的身後事,又要照顧住醫院的弟妹,連續通宵達旦的忙碌使他的臉色實在有點憔悴,但他的眼神依舊清明、冷靜。 警部猶豫了一下,於公於私他都不應該讓一個初中生協助錄取供詞。但實在沒辦法,長野一家死傷案情節嚴重,影響甚大,而他們至今仍未能鎖定嫌疑人,甚至連一點線索也沒有,簡直是使他們警察的臉上蒙羞。被害者諸伏景光已經因事故而輕度失憶,那麼,眼前的諸伏冬月就是唯一的突破口——! 既然被害者的親屬都親自要求,他也沒有理由阻止。在得到醫生的允許後,他讓開了位置,期望諸伏高明能帶來好消息。 * 「叩叩——」一陣規律的敲門聲傳來,門被打開了。 …又是陌生人嗎? 我害怕地向角落縮得更深,又不忘將被子往上扯了扯以將自己包得更嚴密,力求來訪者連我一根手指頭也看不到。 床沿向下凹陷,有人坐在我旁邊! 「冬月,是我,你還好嗎?」 「…哥哥?」 「嗯。」 「…高明哥哥?」 「嗯。」 「高明哥哥!」 「嗯,我在。」 我顫顫抖抖將被子打開一條縫隙,試圖驗證他是否真的是高明哥哥。看到是熟悉的身影,我再也忍不住,直接連人帶着被子撲向他懷裏,把他撞得夠嗆。我死死抱着他,用力哭喊,而他一直靜靜地聽着,隔着被子輕輕地拍打我背脊,給予我安慰。 等我回過神來,才發現他的衣服被我弄得一團糟,上面都是我的淚水和鼻涕。我假裝若無其事地坐回去,詢問家人的情況。 「…冬月,爸媽已經去世了,景光就在隔壁病房,你能告訴我那天發生了什麼嗎?」 他彎下腰,與我平視,又伸出一隻手鑽進被子裏握住了我的,試圖安撫我和賦予我力量。於是我再次抽抽噎噎起來,斷斷續續地說着那天因為一個男人的到訪,而變得血腥的夜晚。 他沉吟半餉,又問:「那你為什麼會在廢棄工廠呢?你有看到犯人的長相嗎?」 我努力回憶,卻一無所得,只好低落地搖頭:「我不知道,明明睡去之前還在衣櫃裏的,醒來後卻發現自己被綁在黑黑的房間裏,逃不出去……」 「我知道了,最重要的是你跟景光都沒事,好好休養。待會景光會過來跟你住一起,他…忘記了那天的事情,而且暫時說不了話,你們得用紙筆溝通。」 他留下了大量的筆記本、顏色筆和幾本手語教學,又摸了摸我的頭,就轉身走了。 * 諸伏高明一出來,警部就迫不及待迎上去詢問進展。 得到證詞後,他打了聲招呼,留下兩名身手厲害的刑警在病房門外守候後,就匆匆忙忙趕回警察本部處理案件。 但是,謎團反而更多了。 犯人殺害諸伏夫婦的動機是? 為什麼犯人對諸伏景光視而不見,唯獨將諸伏冬月轉移至廢棄工廠內? 犯人又為什麼沒有對諸伏冬月進行任何傷害、撕票等行為,只是把她丟棄在那?那他轉移被害者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線索就像凌亂的絲線般糾纏成一團,錯綜複雜,長野一家死傷案依舊被雲霧籠罩著。 * 「叩叩、叩——」又一次敲門聲響起。 但這一次我沒有選擇躲在被子裏,而是迅速下床跑到門口,我知道門外的肯定是剛才被提及到的景光哥哥,因為他敲的正是我們定下的專屬暗號。 驀然打開的門似乎使佢受到點驚嚇,他臉色蒼白,後退了幾步,但很快又反應過來,對着我緩緩一笑。 嗚…哥哥沒事真的太好了。眼淚再次在眼眶積累,我吸了吸鼻子嘗試把它憋回去,但沒成功,淚水在瞬間洶湧而出。 【怎麼了?】 哥哥立即慌張地打開筆記,在上面急急忙忙地寫上幾個大字,然後快速遞過來,幾乎把它貼到我的臉上。因為是匆忙寫下來,字還有點醜醜的。 我悶悶不樂地搖頭,隨意擦乾眼淚,又把本子撇開,拉着他一起到我的床上躺着,像隻八爪魚一樣,手腳並用,死死地扒在他的身上。而他則是雙手捂住我的眼睛,給我哭得有點腫痛的雙眼熱敷。 等到高明哥哥晚上趕來跟我們吃晚飯時,我才不情不願地放開身下的獵物。待成熟的年長者離去後,我又故態復萌,再次化身八爪魚,纏着景光哥哥不放。 「哥哥。」 他眨眨眼睛,示意我他正在聽。 「謝謝你還在我身邊,最喜歡你了,要一直跟我在一起喔?」 得到的回答是幾乎要使我窒息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