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骨头
软骨头
上官玄渊迟疑片刻后,说:“是在...寨主卧房休息吗?” 他此时有些忐忑,已经摸不着这寨主何时是暗示,何时又是明示,现在是在暗示他与她今夜欢好吗? “自然是本寨主的卧房,你是本寨主的压寨夫君,不睡本寨主的卧房,还想睡哪里?”岳铁花自然而然地宣示着主权,她的压寨夫君自是与她睡一头,她的人,她罩着。 上官玄渊脑中此刻涌起了昨晚的记忆,面前这位威风凛凛的寨主昨晚被他压在床上又哭又喘,那副媚态现在想起都磨得他心痒痒的。 “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去吧。” 上官玄渊满脑子yin秽思绪,脸又泛起了红晕,快步就往卧房走去,期待着夜幕时分与寨主的会面。 岳铁花瞧着上官玄渊红着脸往卧房快奔,担忧地自言自语:“这小郎君动不动就体虚脸红,跑得那么快去休息,估计是累了许久忍着不说,他该不会是个短命的吧?” 匆匆离去的压寨夫君落下了他的“大作”在桌上,岳铁花则在他走后把那副画像折了一折,随手抽出了书架上的一本书,把它藏进了书里,刚要把书放进去,她想了想,又把画像展开,在上面题了几个字后,待字干透了,才又把画藏进书里,放回了书架上。 她题了这么几个字: 猛虎寨寨主夫君上官玄渊作。 出于对自家压寨夫君的长命百岁的期颐,岳铁花去寻了魏三,和她聊起了上官玄渊。 魏三给岳铁花倒了酒,拍了拍胸脯道:“这小郎君步子有力,身体想必也没那么虚,寨主多虑了,我过几天去山下采买些补身补气的药材,给我们寨主夫君做点药膳补补。” 岳铁花举起碗一饮而尽:“魏三,还是你想得周全,不像许大那没脑子的。” 一旁嗑着瓜子的许大忽然听到寨主点了他的名,放下了手里的一把瓜子:“怎么了?寨主,我怎么就没脑子了?” 岳铁花笑道:“你要是个有脑子的,我问你小郎君身体不好怎么办,你能回我说早点打副棺材提前准备准备,有备无患?” 魏三和其他几个山贼听闻都乐得捧腹大笑,笑得直不起身子,一边笑一边喊“许大你个瓜脑子”。 许大摸摸自己的大脑袋,还觉得自己挺睿智,这难道不是未雨绸缪,防范于未然吗? 魏三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憋着笑说:“也就咱们寨主心大,换了旁的山寨,你一小的说要给寨主夫人提前准备棺材,你还能有命在这嗑瓜子?” “那...好像确实瓜了点...还是咱们寨主心好!” 岳铁花已经习惯了许大口无遮拦、偶尔不带脑子的行为,这山寨里都是敬她的,但没有畏她的,都像家人一样,从小看她长大,对她也无比信任,他们甚至能把命交给她。只是小小的口无遮拦,她不会放在心上。 “许大,你这蠢驴,自罚三碗,多喝点长长脑子吧!” 岳铁花摆了三个公鸡碗在许大桌前,豪迈地捧起一坛酒就往里倒,不顾许大“够了够了”的连声大喊,一个劲地给碗倒酒,倒到快漫出来为止。 看热闹的魏三等人也在一边起哄,嚷着“三碗哪够”,硬是又再加了三碗,逼着许大狂喝。许大也是不服,喝了三碗就拉着其他人一起喝,岳铁花也被撺掇着一起喝起了酒。一群山贼就这样热热闹闹地饮酒畅谈着,哄笑着彼此的丑态。 此刻的另一头,寨主卧房中安静无比。 烛火袅袅,在寨主卧房里枯坐着的上官玄渊又是左等右等,寨主还没来。 ——叩叩叩 房门被敲响,上官玄渊马上坐直了身子,摆出了一副不在意的表情,淡淡道:“进。” “寨主夫君,今天晚饭给您端来了,寨主怕您饿着,特地让我给您端来了。” 进门的是一个山贼,提着一个竹篾编藤食盒,进了屋后就毕恭毕敬地把食盒里的饭菜放在了上官玄渊面前的方桌上。 见来人不是心中之人,上官玄渊问道:“你们寨主呢?” “我们寨主在和魏三、许大拼酒呢,寨主说怕吵着您,差我给您把饭菜送来了。” 上官玄渊一时不知道是应该夸这岳铁花体贴入微,还是骂她喝酒误事。 “下去吧。” 上官玄渊冷着脸,就把小山贼赶了出去,只留着他一个人面对着一桌子菜,一旁的烛火跳动着,在地上映出他独身一人的影子。 他也等饿了,自己拿起了筷子,吃起了饭菜,饭菜还是热腾腾的,但却没中午那顿吃得有滋有味。 上官玄渊越吃越觉得不对味。 怎么自己像是个深闺怨妇?这般幽怨孤独? 他摇摇头,自己怕是平时闲书杂剧看多了,脑子糊了吧?他吃完了饭菜,便自行梳洗了一番,思考着自己究竟就在这猛虎寨躲上多少日子。 躺上了寨主松软的床铺,上官玄渊还往里睡了睡,想着那寨主喝完酒了也得回房休息。 他对自己解释道,只是烦那寨主回来乱钻床铺会扰他清梦,才给了留了空位。 “这寨主,别又回来发酒疯便好!” 上官玄渊嘴上这么说,但却不自觉地想起酒气扑鼻、温软在怀的前一夜。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上官玄渊怀着美好的幻想沉沉睡去,直至睁眼,床铺那特地留着的空位都还是无人。 莫名的怨火直窜脑门,他穿起了衣服就往外寻人,没走多远就在大堂找到了和一群山贼喝得东倒西歪、抱着酒坛子呼呼大睡的寨主。 上官玄渊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只是觉得自己被爽约了,但冷静后再一细想,寨主和他约了什么呢? 什么也没约,只不过是他的黄粱一梦罢了。这寨主只不过是个拔X无情的女人罢了! 他甩甩袖子,置气地想一走了之,他再找一处去躲婚便是!何必在这猛虎寨窝着受气? 而刚要走,袖子就被拽住了。 “小郎君,早晨好啊,醒来第一眼就瞧见你的俊脸,很是欢喜,真是一个美好的清晨。” 岳铁花听见脚步声就醒了,见是自家压寨夫君来寻她,心里自是高兴,拉着他的衣袖就表白。 被扯着衣袖,上官玄渊瞧见迷迷糊糊的岳铁花咧嘴冲他笑,一时之间,什么深闺怨气都烟消云散了。 “寨主,这一夜的酒可好喝?” “好喝好喝!只是早上有点头疼。” 岳铁花没听出上官玄渊里话里夹着怨气,当是自家小郎君关心自己昨晚喝得畅不畅快。 刚要站起去摸摸小郎君的俏脸蛋,岳铁花起得猛了,一下就晕了头,往后要栽去。 “寨主,饮酒伤身,少喝为妙,早些休息不好么?” 上官玄渊揽住了要栽倒的岳铁花,垂眸看着她,话里有话。 而自然是“不通人性”的岳铁花豪气地摆摆手,说自己还能喝,又抬手摸了一把小郎君的脸蛋。 被吃豆腐的上官玄渊并不在意,只是闻到岳铁花一身冲鼻酒气皱了皱眉头,然后就把岳铁花打横抱起,带回了卧房。 这时趴在桌上睡觉的魏三和许大也醒了,看见了自家寨主被绑来的压寨夫君打横抱走了。 “嗐,魏三,这小郎君身形看着挺稳健!怎会是体虚之人?” “瓜脑子,这叫情趣!咱们寨主就好柔弱的美人!” “这...这是情趣?魏三,那你那补药还买不买?” “买啊!自然是买,那寨主夫君不喝的话,给咱寨主补补也是好的,他俩总得有个要虚的。” 不开窍的许大还想再问问魏三这到底是谁虚,魏三就爬起身子,自己回房睡大觉去了,懒得和许大这个瓜脑子再多解释。 在美人怀中的岳铁花抬眼就瞧见美人小脸又微微泛红,暗暗感叹这美人还挺能装坚强,明明都抱不动她了,都累得脸发红了,还不喊一声歇。 不愧是他们猛虎寨的压寨夫君!有骨气! 灼灼目光落在上官玄渊的脸上,他很难忽视,寨主的手又一会摸摸他的肩膀,又一会捏捏他的脸颊,一派流氓相,弄得他又开始心猿意马。 好不容易压着乱飞的思绪把寨主抱进了卧房,上官玄渊把她轻轻放在了床榻上后,他又打了水帮寨主擦了擦脸。 上官玄渊正洗着脸巾,低头看见水盆里自己的倒影,一时呆住了。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也太照顾这个寨主了吧?真把自己当她的夫君了吗? 只不过一夜的鱼水之欢罢了,只不过被她夺走了第一次而已,自己未免太当回事了吧? 上官玄渊有些气,气自己软骨头,一看到她的脸,就说不出狠话,刚才都想走了,被她拉着袖子笑一笑,便走不动道,不往外头走,反往她屋里头走。 上官玄渊默默对自己说,你是上官玄渊,不是这猛虎寨的压寨夫君,你清醒一点! 他走到床榻旁,已然自信许多,打算和这恶寨主说,我要走了,我只是来躲逼婚的。 一字未发,床榻上的人已经酣睡,外衣脱得乱七八糟,随手扔在了地上,靴子被她踹得老远。 天才蒙蒙亮,除了几个守门的山贼,其他人不是被岳铁花喝了个大醉,就是还没起床正睡着,这个时候也是离开的好时机。 “我...” 我要走了。 看着床上睡得香甜的岳铁花,上官玄渊还是打算开口,就算她听不见,也算是自己告别过了,毕竟是自己初次欢爱的对象,离开也应该好好道别。 “小郎君,陪我...陪我睡觉!” 岳铁花眯着眼睛,瞧见上官玄渊坐在床边,于是伸手就勾住了上官玄渊的脖子,一把拉入怀里,拽到了床上。 章鱼似的四肢缠绕着上官玄渊,酒气扑面而来,红润的嘴唇近在咫尺,明明可以用力推开,但上官玄渊还是放弃了,任着恶寨主强行搂着他睡觉。 寨主憨甜的睡颜于眼前,上官玄渊瞳孔微沉,在内心哀叹着: 一时半会,怕是从这猛虎寨逃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