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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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红花在空调房熏了两天,渐渐枯垂。陈年近乎两天没有下床。陈蓝一筷筷挑着清面。陈年说: “难吃。” “还有馒头。” “更难吃。” 他扭了扭手,陈蓝道:“还疼?”把碗放下来,去揉陈年放在被子外的手。两条腕上两道明显的痕。陈年不想吃那该死的面,任由她握在手里,道: “把手铐拿走。” “生气了?” 他憋了憋:“你被拷两天你不生气吗?你……你让我说什么?有你这样的吗?你给我拿走。” 加班的谎言第二天不攻自破。陈蓝别的东西没见来,也没见她去隔壁收拾,大清早在他家门口签收了一个快递。 “可是年年这样待在床上真的很乖。” 她把陈年的手按上脸,甜甜地睡着:“一点也没有反抗。” 陈年真想问,平常他反抗过吗? 现在他总算知道了,陈蓝说的把他绑在床上,永生不能下床,真的不是夸张。 他把手抽回来,算了,没抽。用眼睛控诉她:“我明天上班,真的上班,你把这玩意儿收起来,我看着——反正我不想看见它。” 陈蓝真的收了起来,钥匙插在锁孔里,清脆的两声。陈年被迫吃完了那碗面,还有馒头。陈蓝扶他去卫生间洗澡。他浑身的汗味爱味,两腿打战。 “出去,离我远点。” “年年可以自己洗吗?” 陈年真想揍她。陈蓝眼睛弯弯地笑:“年年这么厉害,肯定早就能自己洗澡啦。” 这身体……真是惨不忍睹。陈年撑着墙,出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是飘的。陈蓝把床上所有的东西都换了,开窗透气。两天的yin乱结束,冷空气进来。 陈年查看手机,手机上没什么好回的,除了小摇铃。他突然一个激灵,还好陈蓝没查他的手机。赶紧塞到枕头底下,冷冷地看陈蓝干活。 陈蓝把洗过的玩具放回盒子,捏捏床上陈年冰冰的小脸: “我今晚要离开,年年还想听睡前故事吗?” “离开?现在几点了?” “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接下来一段时间也不会在。怎么办?我们才相聚多久?” 怎么办? 她怎么问他怎么办? 陈年微侧着头看她:“陈蓝,你什么意思?”陈蓝坐在他的床边,笑容妩媚。 “我真的要离开,我会尽快回来的。回来后我带你去医院。” 哒的轻声,门关上了。一屋寂寞。 陈年呆坐了半晌,那些面,馒头,养胃的东西,突然好像变成了一块块压人的石头。他下床来到桌子前,从抽屉层层叠叠的书的最底下,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拍得真好,是文森特拍的。雪还没有化的时候,一天他出门,刚走到院子的门里,陈蓝站在二楼阳台的栏杆前,面容不清地看着他。 他都无法确定陈蓝是在看他,二人之间隔着一道门,一些距离。不过这些都不算重要的。 相片雪白的背后,右下角画着一只可爱的卡通刺猬。 圆圆的刺,尖尖的刺。 五点多下班,在楼下简单吃了点饭,陈年抱着自己生病的君子兰来到花鸟市场。小摇铃正把一堆花搬进室内。小摇铃热热闹闹的,她的花也热热闹闹的。陈年过去搭把手。 “我去陈年!你把我花咋养的?” “什么你花你花,这是我的花,我买的。” 小摇铃捧过去:“跟你花都快死了,还在这你的花你的花呢。” 诊断结果是,室温变化太大了,空调房里待太久了,而且,水也浇太多了。 “你天天给自己开空调就开空调,这花过年都一个人待着,温差变化这么大,你就不能让它适应适应吗? “你搁外面冻得半死,突然给你拉火堆边,你受得了吗?” 陈年被骂了一顿,小摇铃已经关好门,和老板打过招呼下班了。俩人转到旁边的小吃一条街。陈年问: “花花的事怎么样了?” “我让老板给我赔两万,老板不肯。现在我要告他管理失格,他要告我讹他。笑死,看我小姑娘好欺负是吗?” 这件事陈年脱不了关系,他手上伤痒,悄悄在袖子里转。 “有什么需要的一定叫我。” “废话,我家花花是因为你才沦落到去宠物店的,你说我家花花怎么这么倒霉,回回遇到你都倒霉。花花要是怀孕了,你就是孩子的爸爸。” 陈年惊:“花花不是绝育了吗?” “万一呢?我说这米线这么辣,你都一脑门汗了,还戴你那条破围巾干什么?还有你手机干嘛呢?响个不停。” 陈年说:“你少管我。” 他回到家里,脖子上的吻痕已经消得差不多了,手机扔到桌子上,还在亮个不停。陈年高高在上地看了会,决定不理会陈蓝的sao扰。 君子兰放室内怕太热,放室外怕太冷。最后陈年牺牲地决定,不开空调了,把花儿就放在相对温暖的室内。 过了好几天,低垂的花朵依旧没有好转的趋势,倒是手机上红点越累越高,时刻不停地往陈年眼皮子底下跳。 等到安静的那天,跳的就变成陈年了。 他心神不定地在公司待了一天。毕业后,陈年先是根据本身专业进了一家广告传媒公司,干一年半,回过味来,身体是自己的,钱财是老板的。传媒公司的加班太严重了,他跳槽到一家早八晚五的外贸企业,才算活转过来。 他坐在桌子前胡思乱想,把手机抓起来。 「少给我发消息。」 这样发会不会有点太那个了? 但是就是说有点事去处理一下,这都多久了?一个多礼拜了。他打算把消息撤回,让陈蓝看屁,手机瞬间跳出一条迫不及待的消息。 「7:00a.m. 起床,好棒的天气。年年在工作了吗? 「7:40a.m. 有一只小鸟在我的窗边。年年在工作什么呢? 「9:50a.m. 小鸟走了。年年快下班了吗? 「11:25a.m. 午饭。在吃晚饭了吗年年,还是已经吃好了? 「15:15p.m. 下午好漫长。想你。 「17:02p.m. 河边的晚霞好美。想你,晚安。 「0:31a.m. 我要睡了。安州的天空快亮了吗?早餐一定要吃,想你。 「7:31a.m. 今日无事可做,想起昨天的小鸟。想快快回去。 「12:04p.m. 没有找到理由。想你。想你的消息。」 陈年把这段话颠来倒去看了好几遍,洗完澡后,又看了三遍。 「你有病啊。」 「我没病。我好想你。」 神经病。 他决定不理了,陈蓝又发消息过来,sao扰地想和他打电话。陈年把那乱七八糟的东西又看了一遍。陈蓝的视频电话打过来。 “谁要和你打视频了!” 他立刻就想把电话摁掉,陈蓝穿得很清凉,外套都没有。陈年纳闷:“你不冷吗?” 陈蓝想了一秒,犯贱:“看见你就不冷了。” 他就说他应该把电话摁掉。陈蓝说:“别挂,我想看看你。” 她那里是白天,陈年完全不用计算,下午两点。可是德国现在明明是冬季,高纬度的漫长寒冷,陈蓝为什么在室外还要穿短衫? “年年,你洗过澡了吗?” “没洗。” “骗我。你的脸是红的。 “年年,我想看你自慰。” 陈年眼睛瞪大,电话想也不想地“咚”的一声,挂得死死的。 这个人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她那里还是白天,她大白天在大街上想干什么! 他把手机丢了,手机倒没有亮。过了一会儿,陈年才发现是他把手机扔翻过来了。他冷着脸看陈蓝还有什么好说的。陈蓝发了一张照片:河边的天空,紫色与桃红的杂糅。一段语音: “稻草人终于找到小黑兔。稻草人说: ‘小黑兔,今晚的天空好美啊。’ 小黑兔哼了一声,没有理稻草人,因为小黑兔在生稻草人的气。 稻草人只好说:‘小黑兔,小黑兔,我都已经好久没见到你了。我把我的草全都给你,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小黑兔。 陈年的指尖痛了一下。 没再理会。 接下来的几天再无联系,陈年和小摇铃一起上宠物店的门,事后小摇铃愤恨地说: “呸!贱货东西,看见你就一副好脸色。” 陈年问:“花花还好吗?我好久都没看见它了。” 他们来到小摇铃的家,比起陈年的一居室,小摇铃的住所只是间隔断房的朝北小房间。她对一切都不在意,东西乱七八糟,天使萨耶摩花花坐在香香的小窝里,看见陈年就嘤咛。 陈年嬉闹了好一阵,笑着说:“走,我请你俩出去吃好的。” 他的心真是被花花嘤化了,陪着小摇铃一起骂那个贱货老板。小摇铃只得了五百的息事宁人,“一切真是狗屎。”她说。 回到家里,手机也安宁地宛若一具死尸。 君子兰在持续地枯萎。 陈年从浴室出来,躺到没有热气的床上。他没有理由找任何人,枯坐在铁架床上和君子兰对望。许久以后,从床的底下拉出那个盒子,放进床头柜抽屉的最下一格。又许久以后,他把盒子拿出来。 完全不知道陈蓝是怎么把那根阳具插进他的身体里的。 他用手试着抚慰,跪坐在床上,阳具只进去了一个头,应当也擦过了他的敏感点。他仰头战栗,手指停在guitou上,耳边响: “年年。” “年年,手腕不要那么用力,会受伤。” “年年,你的身体在吸我,好紧。” “年年,小黑兔,你高潮的时候舌头都在抖。” 为什么我是小黑兔,jiejie,我不能是小白兔吗?我又不黑。 小白兔有很多啊,小黑兔那么特别,小年是独一无二的不是吗? 战栗清醒了,陈年把按摩棒扔回床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君子兰无可挽回地走向枯死。陈蓝没有回来。 这两个月的时间,陈年居然还在犹豫要不要把死兰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