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你不介意嗎
01 你不介意嗎
簡介: 飛鳥家的女主人病故,留下父女二人相依爲命。他們家可能本來就不太正常。 父親飛鳥一成過去忙於工作,但最近因工作調動,不得不帶女兒飛鳥結從東京搬家來到位於鄉下的曲武市。被貶職到這裏的一成工作變得清閑下來,情緒也變得低落,他待在家和結的時間忽然增多,這對兩人來説都是一個微妙的變化。 無聊而閑靜的鄉村生活也潛移默化地改變著他們。 結是一個徹頭徹尾自我中心的人。她靜悄悄地扭曲著生活中的一切。 對於一成,或説她父親,她並不愛他,但她打算讓他承載所有——不論是他能承擔的,還是不能承擔的事。 搞黃的要飯文,沒有道德,沒有邏輯,沒有寫實。很多擦邊,邊緣性行爲。 大約七八章後開始有正戯。除了第一篇,往後收費的每篇都會多少有點h。 注意:會心疼男的的人,別看。 01 搬家到曲武市的第一周,結剪了短髮。 她是和學校裏新認識的朋友一起去的,這裏的理髮店比東京便宜多了,居然只要800円。 這是她見都沒見過的價格。 同學説:你從都市過來,一定覺得這裏什麽也沒有吧? 「沒那回事。都市才無聊呢。」 結說:「在那裏,不是花錢,就是花錢。」 「喔!不愧是真正都市人的感想!」同學和她嬉笑打鬧。 就連理髮師也說:「跟著家長來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好可憐。」 結看著眼前掉落的髮絲,說:「我倒是喜歡安靜的地方。」 轉眼間就已經認識了當地的人。看來并非排外的村子。 結回到家時,她看到父親飛鳥一成正在厨房裏燒飯。 聽説,同事建議他報名當地的料理教室。 大概聚在那裏的都是女性居多,他起初覺得有些尷尬,但是認真學起來之後很快就喜歡上了。 沒準,他也覺得在那裏作爲一個稀有的男人被大家包圍著問東問西的感覺很不錯。 如果聼説了他是個專一的鰥夫,這可能又進一步激發他人的想象力,對他產生新一層魅力濾鏡。 結有些刻薄地猜測,但她對這種事倒也無所謂。 「我回來了。」結說。 父親轉過頭,剛回應一聲,就注意到她的短髮:「……短得像男孩子。」 「不合適?」 「沒有……真是乾脆。」連寡言的父親都說:「爲什麽突然……?」 「沒什麽理由。」 結丟下這句話,就回房間了。 一成對女兒露出的脖頸有些在意。現在將近夏季,的確是到了清涼的時候了。 以前明明不論怎麽都留著厚厚的一頭黑亮的長髮,爲何突然捨得……? 連齊肩的長度都不是,直接斷到了耳朵後方。有些假小子的感覺。 以前雜志上似乎也流行過那樣的風潮。 不過,他隱約能懂那種心情。 過去,每日都穿著西裝上班。現如今的部門,大家都很隨意,只有接待客人時才穿上正裝。 才來了幾天,他也已經被那種氣息感染,早晨只穿著休閑的條紋襯衫就出門了。 現下,正是能靠一些短袖和襯衫凸顯出他的肌rou綫條的好時候。 從中學時代踢足球隊開始,他一直保持著一具好身材。 結實硬朗的肌rou正好能支撐起那些有型的衣物。 只是過去都被掩蓋在西裝之下,也爲了會社文化而不敢穿什麽顯眼的款式。 雖然妻子已經離去,他也沒有再婚的打算,他還是在意自己的形象。大概是人求美的本性。 如果沒有女兒在家,直接穿著褲衩光著膀子躺在家裏的榻榻米上,不知是何等的清涼。 那樣的事實在有失體面,他也只好忍耐。 晚上,一成正在洗澡的時候,結忽然敲起了門。 「空調壞了。能出來修一下嗎?」 清亮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等我洗完——」 「好熱……」 一成按停了水。他有些意外。 結很少向他求助,也許最好不要錯過這個機會。 結沒有太指望他。她從雜物間翻出了空調修理的工具書,正準備對著看的時候, 一成頂著還滴著水的頭髮和毛巾走出來了。 他胡亂地穿上短袖短褲,衣物都被他沒擦乾的洗澡水染濕,若有若無地顯出幾分膚色。 結看著還在冒熱氣的他,只是讓出了梯子的位置。 一成看了看,只是積灰太多,前任住戶似乎沒有清洗。 他們剛搬來這裏,要處理的事太多了,空調的過濾網還沒有買。 「用風扇先忍過今晚吧。」 以爲結會至少發出一些孩子式的抗議,但她沒有。 的確,仔細回想,她一直就這麽安靜地進入了青少年期。 一成想,其實,他從來都不知道這是好的跡象,還是壞的徵兆…… 結說:「只有一個風扇。今晚在客廳打地鋪吧。」 她思考了一下,又説: 「你是體熱的類型吧?如果想和那些河邊的高中生一樣光著上身,我也無所謂。」 你是體熱的類型吧?的確如此。一成沒有説話。他聽從地去房間裏把涼席都抱了出來。 打開風扇之後,房間裏顯得更加寂靜。窗外的蟬鳴格外響亮。 結若無其事地躺下來,開始看書。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對父親的稱呼變成了「你」「喂」「我説」。 有什麽隔閡嗎、并非如此。只不過親昵地稱爸爸、還是恭敬地稱父親,都讓她不自在。 每天放學回家就能看到的一成,在她看來,不過是個同住的人。 偶爾還是會叫的。看她的心情。 一成在旁邊看報紙。 來回搖頭的風扇一會吹動他的紙張,一會吹動結的書角。 這一刻的初夏之氣,在兩人眼裏都是最平常不過的事。 一成開口,問:「今天回來的很晚。是去做什麽了?理髮也不用很久吧。」 「你聽過鎮上的神社的事嗎?」 結翻動一頁自己的書,說: 「新同學帶我過去了。説是和保佑那裏的蛾神許願的話,就有機會成真——因爲在小山上,路有點遠。」 「蛾子的神嗎?」父親放下報紙:「沒聼説過。」 「對吧?所以才好奇。一般不都是狐狸呀、狸貓呀烏龜……之類的。」 做父親的沉吟了一會。他好似對此事有點在意,又似乎懶得理睬。 過了很久,他才不經意似地問:「你許願了嗎?」 如果回答了「是」,也許還會追問「許了什麽願」。 結猜想著,答非所問地説: 「投了硬幣之後,看見飛蛾了。説不定是真的。」 結拿著書不肯放手,一直拖到睡前才去洗浴。 屋内就這樣細細地響著水流的聲音。 飛鳥一成難得地開了一瓶梅酒。他不沾烟酒很長時間了。 今晚的,也許算是喬遷的慶祝。 以前妻子幫他倒酒,他幫妻子準備下酒菜的場景,驀地浮現在眼前。 那景象如泡沫般顫動著,在酒面的波紋裏很快地消散了。 今夜月光清涼,他小酌一會,便幫自己和女兒都鋪好了床鋪與竹席。給蓋著防蚊網的推拉門留下一些通風的縫隙。 清涼的月光穿透玻璃照入室内,留下引人遐想的冷白色。 一成正著手點一根防蟲的香時,結出來了。 結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水印。她看到這一切佈置,說:「偶爾這樣也不錯。」 睡前,結在媽媽的照片前雙手合十,不知在想些什麽。她常常那麽做。 母親離去得早的孩子,大約都對母親沒有什麽印象。結卻是個例外。 她懷念那位女性,好像甚於任何人。 每次看到她似乎在祈禱什麽的身影。飛鳥一成都覺得這是自己永遠無法彌補的空缺。 她喜歡聼媽媽的故事,看媽媽過去的照片。 她似乎一直在等待那個人的憐愛有一日能夠降臨。 「晚安,爸爸。」 「早點睡吧。」 兩人都躺到各自的被褥上,中間隔了約半米遠。 熄了燈的新家,顯得昏暗而陌生。空氣中還有一絲清潔時遺留的檸檬洗劑的味道。 但更多的,是結的沐浴露的氣味。因爲是來到這裏才購入的,結對這個沒買過的牌子説不上有什麽感覺,不討厭,卻也不喜歡。 男人望著天花板,似乎無法睡着。 結背對著他,冷不丁地說:「你不熱嗎?」 一成又沒有回答。 結稍微轉身,瞥到他那石頭一般的影廓,心想: 讓他脫,果然還是不太可能嗎。 但是下一刻,一成坐了起來。 他盤坐了一會,問:「結。你真的不介意嗎。」 「嗯?」結應了一聲,又説:「你又沒有啤酒肚。不怕被看吧。」 父親笑了一下,說:「有什麽怕不怕的。」 他的手指在自己的紐扣上按了一會,終究是一個個地往下解開了。 這種解放非常讓他舒心——愜意地躺下來,涼風可以直接掠過他的肌膚和汗毛。 結悠悠地說:「呵、我也想有這樣的身材呢……」 一成沒想到她會這麽説。女孩子也會想要這樣的身材?但他沒這麽說。 「你在羽球部,要的是彈跳力。光有硬肌rou,爆發力就不夠了。」 「我正好在想,在新學校要不要換一個社團呢……」 結的聲音裏透出幾分困倦。 「隨你吧。」 一成照例沒有多問。墻壁一般地結束了話題。 等父親的呼吸聲已經變得平穩了,結也還沒睡着。 她在黑暗中思考了許多事。 一成果然脫了上衣,讓她有些意外。 那具匀稱强健的身軀在月光下顯得冷白,還透出一些方才沒擦乾净的水汽。 有時她想知道一成究竟屬於男性的哪個年齡階段,不論使用中年的沉穩、遒健還是青年的强勁,都很難概括他那模糊的性質。他的生命力時高時低。結也對他時而鄙視,時而觀望。那些青筋與骨相中隱藏著的,他的呼吸,好似還有費洛蒙的殘餘。 結沒說的是,今天她見到了蛾神。 同學説,要是看到它那白得發亮的翅膀上的黑眼,它就會回應你。 也許這就是被蛾神回應了的效果。 連這種事都會回應的,能是什麽好神?我會遭報應的。 她在心裏默認了此事。然後像往日一樣,壓下所有畸形的欲望,準備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