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她
消失的她
祐嘉再次踏上了尋找牧瑀的旅程,心中滿是決心與期盼。他深知,這一次的離家出走,意味著與家族的決裂,但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他別無選擇。 離開韓楚府後,祐嘉一路疾行,馬不停蹄地趕往青山城。他記得上次在那裡與牧瑀重逢,兩人共同經營著巴林絲綢店,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 然而,當他抵達青山城時,卻發現情況與想像中的截然不同。 街道依舊繁華,人來人往,商販們熱情地招呼著過往的客人。但當他來到巴林絲綢店所在的街道時,眼前的景象讓他愣住了。 原本裝修精美、顧客絡繹不絕的絲綢店,此刻卻門窗緊閉,招牌斜掛,顯得破敗不堪。門口積滿了灰塵,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打理過。 「這是怎麼回事?」祐嘉心中驚疑,快步走上前,推了推店門,卻發現已經上了鎖。 附近的商販見到他,紛紛投來同情的目光。 「這位公子,您是在找巴林家的店嗎?」一位賣糖葫蘆的老者上前問道。 「是的,老人家,請問這裡發生了什麼事?」祐嘉焦急地問。 老者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唉,巴林家出事了,他們的店已經關門好些日子了。」 「出事了?到底怎麼回事?」祐嘉心中一緊。 「聽說巴林老爺犯了事,被官府抓走了,家中的成年男丁都下了獄。女眷們則被送進宮裡當繡娘了。」老者低聲說道。 「什麼!」祐嘉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這怎麼可能?」 「我也是聽說的,具體情況就不太清楚了。」老者同情地看著他,「公子與巴林家有交情?」 「是的,他們是我的朋友。」祐嘉勉強壓制住內心的慌亂。 「那真是可惜了,巴林家的小姐是個好人。」老者歎息。 「請問,有沒有什麼人知道更多的情況?」祐嘉迫切地問。 「您可以去問問隔壁的李大娘,她與巴林家關係不錯,或許知道些什麼。」老者指了指旁邊的一家小店。 「多謝老人家!」祐嘉道謝後,立刻前往。 李大娘的雜貨店雖然不大,但整理得井井有條。她正坐在門口,低頭織著毛衣。 「李大娘,您好。」祐嘉禮貌地上前。 李大娘抬起頭,看到眼前的年輕人,有些疑惑:「這位公子,您是?」 「我是巴林牧瑀的朋友,特地來找她的。」祐嘉解釋。 「原來是牧瑀的朋友。」李大娘點了點頭,隨即神情黯然,「唉,可惜啊。」 「李大娘,請問巴林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祐嘉急切地問。 李大娘放下手中的織物,歎了口氣:「幾個月前,巴林老爺被指控走私違禁品,官府來人將他和家中的成年男丁都抓走了。女眷們則被送進了宮裡,說是要當繡娘。」 「走私違禁品?這不可能!」祐嘉難以置信。 「我們也覺得奇怪,巴林老爺為人正直,怎麼會做這種事呢?」李大娘搖頭,「但官府的人說有確鑿的證據,我們也無能為力。」 「那牧瑀……她還好嗎?」祐嘉關切地問。 「唉,牧瑀姑娘也是被帶走了。」李大娘眼中閃過一絲淚光,「臨走前,她託付我把這個交給一位可能會來找她的公子,想必就是您了。」 她從袖中掏出一條精緻的手帕,遞給祐嘉。 祐嘉接過手帕,發現上面繡著一朵盛開的芍藥花,花瓣層層疊疊,栩栩如生。手帕的角落還繡著小小的「瑀」字。 他的心中一陣酸楚,回憶如潮水般湧來。 那是他們年幼時的事情了。 在學堂的後院,有一片幽靜的花園,種滿了各種花草。有一天,他們偷偷溜進去,想要尋找傳說中的「花中之王」。 「祐嘉哥哥,你看,那朵花好漂亮!」牧瑀指著一株盛開的芍藥花,興奮地說。 「是啊,聽說這就是芍藥花,被稱為花仙子呢。」祐嘉微笑著回答。 「我好想摘一朵帶回家。」牧瑀眨了眨眼睛。 「可是這是學堂的花園,不能亂摘。」祐嘉提醒她。 「就一朵嘛,不會有人發現的。」牧瑀頑皮地笑了笑,輕輕靠近花朵。 就在她伸手要摘下花朵時,一隻五彩斑斕的蝴蝶從花叢中飛出。 「哇,好漂亮的蝴蝶!」牧瑀驚喜地喊道,隨即開始追逐蝴蝶。 「小心點,別摔了!」祐嘉在後面提醒。 然而,牧瑀一不小心被石頭絆倒,摔在了地上。 「哎呀!」她痛呼一聲。 「牧瑀meimei,你沒事吧?」祐嘉連忙跑過去,扶起她。 「膝蓋好痛……」牧瑀皺著眉頭,眼中泛起淚光。 祐嘉低頭一看,她的膝蓋擦破了皮,滲出絲絲鮮血。 「我背你回去吧。」他溫柔地說。 「不用了,我可以走。」牧瑀逞強道。 「別逞強了,上來吧。」祐嘉堅持。 牧瑀終於點了點頭,輕輕趴在他的背上。一路上,她輕輕哼著歌,似乎已經忘記了疼痛。 那天的夕陽特別美,兩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很長。 回到現實,祐嘉緊緊握著手帕,心中滿是思念與自責。 「牧瑀meimei,你到底在哪裡?」他喃喃自語。 「公子,您還好嗎?」李大娘關切地問。 「我沒事,謝謝您。」祐嘉強忍著內心的波瀾,「請問,我該怎麼才能找到她?」 「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我聽說那些女眷們都被送進了皇宮,要找到她恐怕不容易。」李大娘無奈地說。 「不管多困難,我都要試試。」祐嘉堅定地說。 「公子,宮中戒備森嚴,您可要小心啊。」李大娘提醒。 「我會的,再次感謝您的幫助。」祐嘉深深鞠了一躬。 離開李大娘的店後,祐嘉站在街頭,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麼辦。 「要進入皇宮,談何容易……」他眉頭緊鎖。 就在這時,他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任天信。他是禮部侍郎的兒子,或許可以幫上忙。 「我得回京城一趟。」祐嘉下定決心。 返回京城的路上,祐嘉心情複雜。一方面,他擔心父親韓楚正德的態度;另一方面,他又希望能通過關係,進入皇宮找到牧瑀。 回到京城後,他直接前往任家。 任府門前,兩個守門的家丁見到他,立刻行禮:「韓楚公子,您來了。」 「天信在家嗎?」祐嘉問。 「二少爺正在書房,我這就帶您過去。」家丁恭敬地說。 來到書房門口,祐嘉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任天信的聲音傳出。 推開門,任天信正在書桌前看書,見到祐嘉,驚喜地站起來:「祐嘉,你怎麼來了?」 「天信,我有急事想找你幫忙。」祐嘉直接說。 「發生什麼事了?」任天信關切地問。 祐嘉將巴林家的遭遇和自己的打算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任天信。 「什麼?巴林家出了這麼大的事?」任天信震驚,「你打算怎麼辦?」 「我想進入皇宮,找到牧瑀。」祐嘉堅定地說。 「可這太危險了,宮中戒備森嚴,你一介平民,如何進去?」任天信皺眉。 「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祐嘉看著他,「你父親是禮部侍郎,或許能想辦法。」 任天信沉思片刻,說:「我可以試試,但不敢保證一定能成功。」 「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願意嘗試。」祐嘉感激地說。 「好吧,我去跟父親商量一下,你先在府上休息。」任天信說。 任天信找到父親任禮部,將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父親,您看能不能想辦法幫幫祐嘉?」任天信問。 任禮部皺著眉頭:「這件事有些棘手。巴林家的案子是刑部在辦,聽說牽涉到皇室,非同小可。」 「可是,牧瑀姑娘是無辜的。」任天信說。 「我明白,但我們不能輕易插手。」任禮部歎了口氣,「不過,或許可以通過太醫院的人打聽一下情況。」 「太醫院?」任天信疑惑。 「是的,最近有一位新任的太醫,名叫鄂爾沁祥麟,他是我的學生,或許能幫上忙。」任禮部說。 「那太好了,我這就去找他!」任天信興奮地說。 「別急,我先給他寫封推薦信,你們再一起去見他。」任禮部拿起筆,開始寫信。 翌日,祐嘉和任天信一起前往太醫院,尋找鄂爾沁祥麟。 太醫院位於皇城東側,建築宏偉,氣氛肅穆。兩人來到門口,出示了任禮部的推薦信,門衛恭敬地將他們引入內院。 在一間雅緻的書房內,他們見到了祥麟。 祥麟年約二十出頭,身穿白色太醫服,面容俊秀,氣質溫文爾雅。 「兩位公子,請坐。」祥麟微笑著招呼。 「祥麟兄,久仰大名。」任天信拱手道。 「任公子客氣了,不知有何貴幹?」祥麟問。 任天信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他,最後說:「希望祥麟兄能幫忙,讓祐嘉進入宮中,找到巴林姑娘。」 祥麟聽完,沉思片刻,說:「這件事有些困難,但也不是沒有辦法。」 「請祥麟兄指點。」祐嘉急切地說。 「最近宮中正在招募一些臨時的雜役,負責整理御藥房。如果你願意假扮成雜役,或許可以進入宮中。」祥麟說。 「這樣可以嗎?」祐嘉眼中閃過希望。 「但你要小心,宮中規矩嚴格,一旦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祥麟提醒。 「我明白,為了牧瑀,我願意冒這個險。」祐嘉堅定地說。 「好,那我就幫你安排。」祥麟點頭。 數日後,祐嘉化名為「小林」,順利進入了皇宮,成為御藥房的一名雜役。 宮中的生活與外面截然不同,規矩繁多,處處充滿了壓抑的氣氛。 「小林,快把這些藥材搬進庫房!」一位年長的太監命令道。 「是,公公。」祐嘉恭敬地回答,趕緊行動。 在繁忙的工作之餘,祐嘉時刻留意著宮中的動向,希望能找到牧瑀的下落。 一天,他在御花園中,遠遠地看到一群宮女正在刺繡。其中一位身影熟悉的女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是牧瑀嗎?」他心中一動,悄悄靠近。 果然,那位女子正是巴林牧瑀。她低頭專注於手中的刺繡,神情平靜,但眼中透露出一絲憂傷。 祐嘉心中激動萬分,正想上前相認,卻被一位太監攔住。 「你在這裡做什麼?雜役不得隨意進入御花園!」太監斥責。 「對不起,公公,我迷路了。」祐嘉連忙道歉。 「快滾回去!」太監不耐煩地揮手。 祐嘉無奈,只能暫時離開。 回到住處後,他找到祥麟,將情況告訴了他。 「我已經找到牧瑀,但無法與她接觸。」祐嘉焦急地說。 「宮中規矩森嚴,你不能輕舉妄動。」祥麟提醒。 「那我該怎麼辦?」祐嘉問。 「或許可以利用她們每月休息的機會。」祥麟說。 「休息?」祐嘉不解。 「繡娘們每月有一天可以出宮購買針線,你可以在那時與她見面。」祥麟解釋。 「太好了,謝謝你!」祐嘉感激地說。 終於,到了繡娘們出宮的日子。 祐嘉提前來到了宮外的市集,焦急地等待著。 不久,一群身穿素雅衣裙的女子走出宮門,朝市集方向走來。 他在人群中尋找著,終於看到了牧瑀的身影。 「牧瑀!」他輕聲呼喚。 牧瑀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轉過頭,當看到是祐嘉時,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祐嘉哥哥?你怎麼會在這裡?」她難以置信地問。 「我來找你。」祐嘉激動地說。 「這裡不方便,我們換個地方說話。」牧瑀環顧四周,低聲道。 他們走進了一家安靜的茶館,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坐下。 「你怎麼進入宮中的?」牧瑀問。 「我化名為雜役,潛入宮中,只為找到你。」祐嘉坦誠。 「你太冒險了!」牧瑀擔憂地說。 「為了你,這一切都值得。」祐嘉握住她的手。 牧瑀的眼中閃過一絲淚光:「祐嘉哥哥,我很高興見到你,但我們不能這樣。」 「為什麼?」祐嘉不解。 「宮中的規矩嚴格,我們若被發現,會有性命之憂。」牧瑀說。 「我不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麼都不重要。」祐嘉堅定地說。 「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你的家族想想。」牧瑀勸道。 「我已經與家族決裂了,他們不肯接受我們。」祐嘉苦笑。 「怎麼會這樣?」牧瑀驚訝。 祐嘉將之前發生的事情簡要告訴了她。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牧瑀自責。 「不要這麼說,這是我的選擇。」祐嘉安慰她。 「可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牧瑀無奈。 「我會想辦法救你離開宮中,然後我們一起遠走高飛。」祐嘉說。 「這太危險了。」牧瑀搖頭。 「不試試怎麼知道?」祐嘉微笑。 接下來的日子裡,祐嘉與祥麟商量,想出了一個計劃。 「宮中最近需要一批藥材送往繡坊,我可以安排你作為運送人員,然後你們趁機逃走。」祥麟說。 「可這樣會連累你。」祐嘉擔心。 「我會小心處理,不會讓人發現。」祥麟自信地說。 「謝謝你,祥麟兄,你是我們的恩人。」祐嘉感激地說。 計劃實施當天,祐嘉推著裝滿藥材的車,來到了繡坊。 他與牧瑀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默契地行動。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時,突然一聲大喝傳來:「站住!」 一隊侍衛出現在他們面前,為首的是一位冷峻的將軍。 「你們要去哪裡?」將軍質問。 「我們……」祐嘉一時語塞。 「他們想逃跑!」一個尖酸的聲音傳來,是之前在御花園斥責過祐嘉的太監。 「來人,將他們抓起來!」將軍下令。 侍衛們蜂擁而上,將兩人控制住。 「怎麼辦?」牧瑀絕望地看著祐嘉。 「別怕,我們會有辦法的。」祐嘉安慰她,內心卻充滿了恐懼。 他們被押送到皇宮的刑部,面臨嚴厲的審問。 「你們私自謀劃逃離宮中,罪不可赦!」審判官冷冷地說。 「求求您,放過牧瑀,她是無辜的。」祐嘉懇求。 「一個都不能放過!」審判官毫不留情。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響起:「且慢!」 眾人回頭,只見一位身穿華服的青年走了進來,正是任天信。 「任公子,您怎麼來了?」審判官驚訝。 「這兩人是我的朋友,此事其中有誤,希望大人能從輕發落。」任天信拱手道。 「可是……」審判官為難。 「我父親任禮部已經知曉此事,請大人給個面子。」任天信微笑。 審判官思索片刻,終於點頭:「好吧,看在任大人的面子上,這次就放過他們。」 祐嘉和牧瑀終於鬆了一口氣。 出了刑部,祐嘉感激地對任天信說:「天信,謝謝你!」 「不用客氣,我也是剛得知消息,立刻趕來了。」任天信說。 「可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牧瑀擔憂。 「你們暫時不能留在京城,最好離開一段時間。」任天信建議。 「可是,我們能去哪裡?」祐嘉疑惑。 「我在南方有一處莊園,你們可以先去那裡避一避。」任天信說。 「真的太感謝你了!」祐嘉由衷地說。 最終,他們決定離開京城,前往南方的莊園。 臨行前,祥麟來送行。 「抱歉,沒有幫到你們。」祥麟有些自責。 「不,你已經做了很多。」祐嘉感激地說。 「祝你們一路順風,希望有朝一日能再見面。」祥麟微笑。 「一定會的。」牧瑀也感謝地點頭。 馬車緩緩駛離京城,兩人坐在車內,心情複雜。 「終於可以在一起了。」祐嘉握著牧瑀的手。 「是啊,經歷了這麼多,我們終於可以安心了。」牧瑀輕輕靠在他的肩上。 「未來的路或許還有困難,但只要我們在一起,就不怕了。」祐嘉溫柔地說。 「嗯,我相信我們會幸福的。」牧瑀微笑。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命運的紅雨,還未完全消散。他們的前方,依然佈滿了未知的挑戰與磨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