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屠魔者
=00=屠魔者
夜空中充斥着红色的火光,市区中心的教堂冲天熊熊烈火,滚滚浓烟将夜空的群星遮蔽,连月牙也悄悄躲进云里…… 等等,不过为什么每次有关猎魔、魔鬼出现的时候都是教堂遭殃?比如《猎魔人》《断头谷》云云影视剧与传说…… 不管了,这件事是这样发生的,从我的父亲,乔伊斯·沃尔特遇到恶魔法勒开始…… 沃尔特家的衣钵,以猎巫与猎魔为主,但从不滥杀无辜,那些被烧死的巫师女巫,哪个不是迫害儿童动物,扰乱社会的?而魔鬼比较少见,两百年前在隔壁小镇出现过一个浑身长满红色长毛,面容却十分英俊的魔鬼,他迷惑少女然后吃了她们,有没有侵犯她们这就不知道了。隔壁小镇的镇长连夜坐马车过来请沃尔特家族过去猎魔,最后大战两天两夜,烧毁了两座房屋,砸坏了不少公共设施,终于以红毛怪巨大且丑陋的心脏被取出而收场。 巨大族谱里夹着的纸张上详细地画着那个丑陋的心脏,它没什么形状,就是一个布满血管的大rou团,我觉得它应该散发着一股腐rou和硝酸的味道。 父亲是个非常优秀的屠魔者,可能再加上科学的进步,他比以前家族里的屠魔者还要厉害。他会做久不熄灭的火把和火箭,好吧,现在我意识到为什么那个教堂会被烧了。 在他辉煌的29岁时,我出生了,根据父亲的说法,我出生的那一天下了大雪,整个城市都白茫茫一片,这让他想起了一个被他爷爷误杀的女巫,一个人畜无害还会在雪天绽放鲜花逗孩子开心的女巫,她心脏被取出,空落落的躯壳流着最后的鲜血倒在烂泥路上,当天下午就下了大雪,厚厚地盖在她的尸体上,像是雪花为她的冤死举行的葬礼。没有人追他爷爷的责任,因为女巫就是女巫,只有我父亲他心存惋惜和遗憾,所以他将我命名为琼恩,和那个女巫一样的名字。 在我6岁时,一个夜晚,太阳刚落,一阵狂风将放在教堂外面的蜡烛全数吹灭,夜空中出现遮蔽日月的巨大黑色羽翅,神父薄弱的身体被狂风吹开,砸在教堂的壁画上。 父亲冲到那恶魔前面,向他射去带有净化之火的箭,然后挥舞着银色长剑将他的一边羽翅斩下,恶魔巨大的爪子轻轻一挥就将父亲按倒在地,下一秒全新的羽翼从他背后长了出来,他那低沉且充满危险的声音在云层中响起:“沃尔特,我劝你们就此收手,几百年来你们家族屠杀了太多我们的同胞,是时候结束了。” 父亲满嘴鲜血但狂妄大笑,他大声说:“你们迫害人类,我们也只是一报还一报而已,你的同胞是你的同胞,那我的就不是同胞吗?” “那琼恩呢?” 语罢,空气中充满寂静,只有远处的闪电发出轰轰响。 恶魔戳完我父亲的痛点之后威胁道:“如果你之后再紧追我们不放,我会回来夺取你的性命。” 我现在还记得母亲愤怒和恐惧的颤抖,她凉凉的泪水落在我的脸上,一滴接着一滴。 我们与他们本就是互不相容,就像往热茶里倒醋。 没人见过那个恶魔的脸,他的脸藏匿在厚厚地烟雾与云中,所有人只记得那双巨大的羽翼和毁灭的气息。 父亲不可能放弃,他肩膀上扛着保护人类的重任,但是他有软肋,我和母亲,他不能随心所欲追着恶魔到处跑然后将它们杀死。 从那以后,他泡在教堂里,在书堆里找那个恶魔的名字,和神父讨论该怎么杀死那个恶魔。 同时,我进入了青春期,母亲也开始教我关于巫术和恶魔的知识,也许我以后能够继承家族衣钵,但是也只是“或许”,因为屠魔只能传承给有能力的男性,但是父亲和母亲尝试了很多年都没法再要一个孩子,像是恶魔的双手已将母亲的zigong狠狠攥紧,让我们家族没有再和他们对抗的能力。 父亲对此也很生气,但是他的性格没办法让他出门随便找个女人生儿子,他忠于母亲。 我还是没有展示出我屠魔的能力,我学得很慢,并且体能也一般,还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取出对方的心脏,血呼呼的难道不觉得恶心吗,反而我对巫术很感兴趣,才12岁我就能够给刀剑淬毒了。 但父亲母亲并不想看到这样。 我14岁那年,父亲正准备测试我的屠魔能力时,故事即将发展到高潮。 那双黑色羽翅在傍晚的灰橙色夜空中出现,挡住了最后的日落,狂风将父亲卷到恶魔面前,恶魔赤裸着身体走到了他面前,所有人都看清了恶魔的脸,我只能说,所有的恶魔都很英俊,他完美结实的躯干,被羽翅堪堪遮住的下体,光裸的双腿和踩着地狱的赤脚。 我还不具备屠魔的能力,父亲独自穿着铠甲面对恶魔,他拿出弓箭,点燃箭上的燃料,向恶魔射了过去。 开战。 父亲跳到高处用了几发火箭,但是恶魔似乎想要逗弄父亲,用起人类的长剑和父亲近搏,父亲只好收起弓箭拔出银质长剑,但是恶魔的体能和力量是人类无法追及的,几个回合之后父亲就被按倒在地上,长剑抵着他的喉咙,我们惊声尖叫。 父亲之前没射中的弓箭点燃了教堂的桐油地板,火舌吞吐着教堂精美的壁画,天使和美神的脸在火舌里渐渐扭曲。 恶魔张开长满獠牙的血盆大口,我甚至能看到獠牙上的毒液在准备滴落,他张开羽翼,准备呈现出最终的战斗形态,我却注意到他的肋骨在肌rou下面缓缓舒张,我立马跑过去从后面用毒刀划开他的胸腔肌rou,用尽力气掰下他的肋骨,插入了他的后背。 他的能力竟然在一瞬间萎缩,他的羽翼退回身体,整个人坍塌下来,他咬牙切齿地想要抓住我,但是父亲的长剑已经抵住他的心脏。 父亲看着我和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会杀你,因为这不公平,屠魔者对恶魔,不能有其他人的协助,所以我不会杀你。” 说完将长剑插回剑鞘就拉着我走了,恶魔虚弱的声音从冲天火光的烟雾中传来:“我会再回来的……” 待人们带着大小不一的水桶来教堂灭火的时候恶魔已经不见了。 之后的5年,父亲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他不再教我屠魔,不再教我认识巫术,也不再睡前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晚安吻。 他在生气,我让屠魔者和恶魔之间的战斗失去了公平,我在压抑中度过每个夜晚,因为我觉得我没有做错。 一直到我19岁的冬天,还没有下雪,空气中充满了令人不适的干冷空气。 父亲重病,那天恶魔的毒液始终滴落融入了他的皮肤,他的头发全部掉光,人枯瘦如柴,吃不下东西,并且动弹不得,在冬天呼啸的风里我感知到父亲生命的流逝。 他让母亲把我带到他床前,他终于开口对我说了5年来的第一句话:“琼,我的女儿,谢谢你在5年前救了我。” 然后他便与世长辞了。 简单的葬礼没有持续很久,甚至只有母亲落了泪,不管是神父、镇长、医生还是之前接受过父亲帮助的人,都没有落泪,一瞬间我意识到屠魔者和女巫巫师恶魔没有什么区别。 屠魔者的时代已经落幕。 来年开春,母亲在春风中徜徉在花海中逝世,按她的愿望我将她葬在父亲身边,而这一次,只有神父和我在悼念母亲,我没有哭,神父有着深深惋惜的神情,我知道他不得不这样,这是他的工作。 我消沉了一段时间,卖掉了一些昂贵的家具以生存,我期待着那个恶魔的再次出现,我好用他的肋骨挖出他的心脏。 但是我却忽略了一件事情,恶魔之血或许是带有魔力的,那滴血透过了我的唇进入了我的身体,埋下一颗种子,而那颗种子,即将破土而出。 什么?你说你没看到恶魔之血,请看回放—— “……我却注意到他的肋骨在肌rou下面缓缓舒张,我立马跑过去从后面用毒刀划开他的胸腔肌rou,用尽力气掰下他的肋骨,插入了他的后背,好像有温热的水滴溅在我的脸上,但我紧张的心脏跳动声蒙蔽了我的感官。他的能力竟然在一瞬间萎缩,他的羽翼退回身体,整个人坍塌下来……” 我爱上了恶魔。 日日夜夜我的梦境中是他的脸、他的身体、他完美的黑色羽翼,父亲母亲的痛苦在梦境中被我抛到脑后,我和他在我的梦境里没日没夜地跳舞、偷欢、吃喝娱乐,像是终于得到我自己的人生。 白天我流连在破败的别墅里,昔日充满欢笑的花园现在已经长满杂草和毒藤,我画画的走廊已经被灰尘蒙蔽,父母亲的卧室已然被我卖得空空如也。 但是图书室里却被我打扫得一尘不染,还像当年的样子,我总是泡在书堆里找寻恶魔的踪迹,但我还是找不到他的名字,他到底是谁? 直到有一天中午,我从睡梦中醒来,面对着初雪的天空,一个名字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法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