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岁月如梭，白马过驹间德拉科和哈利越长越大，少年人的身形更是一天一个样，长得非常之快。在他们15岁那年，他们先后完成了自己的成人礼，在公众面前做了一次演讲，换上了成人的白色托加。他们的身体变得挺拔，面容更加立体俊秀。德拉科长身玉立，伫立在阳光中，金色的头发反着光，有一瞬间真如神话传说中的英雄一般耀眼。不过哈利可不会和那些看着他发花痴的女孩们一样被他的表象给骗了，在罗马生活的这几年，他对这个混蛋的恶劣性格再了解不过。

    “喂，波特！听说你去参加了个什么踢球比赛，还得了第一名，真是恭喜啊。怎么样，和与你一样上不得台面的平民一起玩是比和我们这些有头有脸的贵族在一起更让你自在吧？”

    这不，德拉科又和往常一样，突然出现在哈利面前，对正高兴的哈利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害得哈利一天的好心情都消失了。

    “罗马的每一位公民都是荣耀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贬低他们，但如果这就能维持你那脆弱的自尊心的话，我倒也不会试图去打碎。”哈利冷言冷语地回击道。

    “我的自尊心脆不脆弱可不需要你来评判，倒是你，波特，我看你可真是没什么自尊心，不爱惜自己的身份，跑去泥地里和泥腿子一起滚得满身的土。”德拉科冷笑。

    “同样的话奉还给你，马尔福。”

    他们似乎每一天都要这样吵几句，哈利其实并不喜欢这样，但他也不会任由自己被人侮辱。

    从哈利来到罗马，已然五年。从寄宿民间到逃亡再到成为这个国家掌控者的养子，哈利的生活简直像换了三个世界，但罗马的奢靡生活也并不让哈利感到愉快。和杀父杀母的仇人共处同一个屋檐之下，天天被烦人的马尔福找麻烦，哈利一天都不得舒坦，只有良好的教育资源让哈利觉得现在的生活还是有盼头的。再加上，伏地魔时不时就会把他们两个叫到一起，有时是以检查他们学业的名义，有时是要带他们去看他怎么处理政务。

    后者是哈利最讨厌的事。

    为了打击反对派，伏地魔专门建造了一个小楼，里面每天都能传出惨叫声。有时哈利觉得被抓进那里的人其实并没有犯什么错，只是伏地魔的嗜虐性发作，单纯想看人悲惨的模样。

    他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被带入那里时的感受——事实上，他每一次踏入那里的感受，都和第一次一样。

    伏地魔让他和德拉科观看了他审讯一名据闻偷盗贵族财务的奴隶的过程。全程那名可怜的奴隶话都说不清楚。哈利心里以为应该先安抚他，再找各方审判，采取证言和证物。但伏地魔只是念了一下羊皮纸上的法律条文，就宣判他有罪，并说道：“为了维护我们高贵的公民的权益，除了法律规定的惩罚外，我判处你被砍掉双手，如果你敢在这过程中尖叫表达不满，就要被拔掉舌头。”

    “不、不……仁慈的主人——”那名奴隶吓得全身软倒。

    “这流程并不合法，先生！”哈利出声抗议了，就连德拉科都皱了下眉，似乎不太认同。

    伏地魔眯了眯眼，危险地看向了哈利，但他的口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柔和，“我的命令就是法律，哈利，我亲爱的孩子，从现在起你得学会这一点。”

    边上的行刑人员拉起了那名奴隶，但是哈利跳了起来，挡在了奴隶身前。“别这样！他都还没有为自己辩解——”

    “你在为他求情吗，我的孩子？”伏地魔笑了起来，“为了一个罪人在反抗我——你的父亲，你的主人？”

    “你不是我的父亲和主人！”哈利愤怒地看着他，“如果他有罪，应该让法官宣判，而不是在这里受私刑！这才是罗马的法律！元老院如果知道你私自处刑，会怎么说呢？”

    “我让你留下了生命，给你提供了现在的一切，我就是你的父亲和主人。”伏地魔不紧不慢地说，“既然你说到元老院，我们的收养仪式也是在元老院的见证下举行的，这完全合法并受到认可，而你——你认为元老院会因为我惩罚一个小偷，一个损害贵族利益的奴隶而反对我吗？”

    “但我反对！”哈利执着地说，“请更改您的决定吧，大人！”

    “哈哈哈，你想让我改变我的决定？”伏地魔嘲讽地笑了起来，“来人，把他给我绑起来，捆在柱子上。”

    几个士兵立马抓住了哈利，哈利双拳难敌四手，纤细的胳膊被牢牢抓住，麻绳一圈圈缠绕在他手臂上，将他牢牢绑在了柱子上无法挣脱。

    “不、放开我——”哈利死命往外挣扎，手腕都变红了。

    “既然我可爱的养子要我更改我的决定，我怎么能不满足他呢？给我把那名罪犯的rou都剐了！一片片、慢慢来。”伏地魔残酷地说。

    哈利不敢置信地等着伏地魔，又转头去看那名可怜的奴隶，他已经吓得尿了一地。

    接下来可怕的画面一直是哈利的噩梦，哈利无法忘记，也不敢忘记。他始终觉得是自己害了那个人……

    那一声声惨叫至今仍能清晰地回响在哈利耳畔。哈利还记得德拉科那时就站在他边上，因为伏地魔下了命令，要求他们两个都得看着行刑的全过程，德拉科不敢移开视线，而哈利是强逼着自己要记住这一切。德拉科的身体整个都在发抖，偷偷靠在捆着哈利的柱子上。有那么一瞬间，德拉科颤抖的手还擦过了哈利被绑着环绕住柱子的手臂。

    不知怎么，那一瞬间，哈利似乎在那个黑暗的小楼里感受到了一丝安慰，但事后回想起来，又那么模糊，让哈利以为是自己记错了。

    等这场酷刑终于结束，德拉科都站不稳了，而哈利一直看着这一切，牙齿把嘴唇都咬出血来了。伏地魔走到他们边上，眯起眼夸赞哈利说：“你倒挺有胆量。”然后他又看向了瑟瑟发抖的德拉科，轻蔑道：“德拉科，出息点，你这样看起来可没有你的兄弟勇敢。”不过这次德拉科已经无力再为自己又一次比不过哈利而愤怒了。

    后来伏地魔时不时就会带他们去观刑，哈利好几次在这个小楼里看到小巴蒂，这让他现在再也无法尊敬这个本来对他很不错的老师，再加上后来，哈利听闻小巴蒂为了讨好伏地魔而暗害了自己的父亲老巴蒂·克劳奇。

    “虽然没有人指证他，但姨妈告诉我就是他干的。”有一次午后，德拉科和他那些狐朋狗友侃侃而谈，哈利在边上也偷听到了。“连自己的父亲都能下手，真令人不耻。”德拉科哼了一声，脸上有着明显的厌恶。这倒是让哈利有些惊讶。原来，他也是有点道德感的嘛，虽然不多。

    看着马尔福又一次对他耀武扬威的样子，哈利难免又会想起最开始几次去伏地魔的小楼时那个发抖的男孩，现在的马尔福还真看不出那个胆小鬼的模样，但这几年的相处让哈利知道马尔福就是个纸老虎。

    “克劳奇被调走了，他要去为姨夫做事，以后不能再教我们了，斯内普现在顶替了他的课程。”德拉科慢吞吞地说，“以后可就少了个包庇你的人了，我看你在武术课上还怎么得意。”

    “但顶替斯内普教我们的新老师斯拉格霍恩想来也不会和斯内普一样包庇你，而且我早就和他认识啦！马尔福，先哀悼一下你失去的药剂学课程优待吧，我们可马上要去上这门课了。”哈利挥了挥手上的药剂书，对德拉科示威。

    “哼，我的药剂学一向优秀，换了新老师也不会差劲。倒是波特你一向不擅长药剂学，小心上课后让斯拉格霍恩打碎对你的幻想。”德拉科扬了扬眉毛。

    结果还是让德拉科失望了，在换了一个新老师后，可能是因为不再被刻薄地点评，哈利的药剂学突飞猛进，为了奖励哈利的进步，斯拉格霍恩还送了哈利一把小刀，说是他以前的优秀学生锻造的，现在送给哈利，用来鼓励他以后同样优秀。

    “希望这把小刀能带给你好运。”斯拉格霍恩笑呵呵地说。

    德拉科看着这和谐的场面，一脸不服。

    虽然哈利说不上有多喜欢他的新老师斯拉格霍恩，因为斯拉格霍恩是一名很好名利的老师，经常带着哈利去参加那些哈利不喜欢的社交活动。但和斯内普教哈利的日子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斯拉格霍恩还经常带他们出门实践，有次他们一起去了罗马的郊区，斯拉格霍恩带着他们走进森林的泥地里辨认草药，德拉科缩手缩脚的怕弄脏衣服和手，哈利倒是有种回到和小天狼星一起流亡时的畅快感。

    哈利弯着腰，手里抱起一大捧绿色的草，白色的托加上沾满了泥点。德拉科跟在哈利后面，手里拈着几根草，一副很是勉为其难的模样。

    “波特，你动作小点，你把泥巴蹭到我身上了！”德拉科大惊小怪地叫着。

    “马尔福，你不是一向喜欢吹嘘自己擅长草药和药剂吗，怎么连拔草都不会。”哈利毫不顾及德拉科的龟毛，大刺刺地说道。

    “我哪里不会了，我手上不是正拿着吗！我只不过觉得以我的身份，不应该干这种仆人才干的事，要是其他人知道我们在这里拔草，他们会怎么说啊——”

    “所以你现在被我狠狠击败了。”哈利转过身，对着德拉科显摆了一下自己怀里的草药，笑得得意。

    德拉科的脸鼓了起来，他放下架子，开始和哈利一样弯腰去拾草木，衣服下摆被泥土沾满了也不再在意了。

    虽然药剂课过得舒坦了起来，但斯内普只是换了个科目教他们，而不是不教了，哈利的体术课可就不好过了起来。斯内普发挥了一如既往的嘲讽功力，把哈利批判的一无是处，好像他只是个拿着剑乱挥的小孩。

    “既然你不爱挥剑，干脆就别挥了。”德拉科也会在边上给斯内普帮腔，依哈利看，德拉科真是太小心眼了，他绝对还在记恨五年前的比试上，自己才刚学剑一个月，忍不住在剑被打掉后用拳头继续攻击他的行为。当时哈利脑中一片空白，忍不住就和过去与街上小孩打闹时一样直接出拳了。哈利后来还会想，那时伏地魔说自己这点很像他，是不是因为伏地魔早年还是一个孤儿时，也在民间这么打架。

    不过现在还是别想这些烦心的事了，还是让自己愉快点的好。

    哈利上完课，艰难地拒绝掉斯拉格霍恩让他参加晚宴的邀请，和塞德里克一起出了宫，往集市上跑。

    那是罗马最著名的集市，每日都来来往往着世界各地的商贩，他们发色各异、五官也与罗马人大不一样，不过罗马城里的人已经对此习以为常。

    这些年来，塞德里克终于屈服于哈利的执着，不再要求必须带乌泱泱一大帮人一起才能出门。哈利现在和塞德里克两个人穿梭在集市里，边走边看商品，不过塞德里克主要还是在观察四周的情况，现在只有他一个侍卫在，他就觉得自己更是身负重任，不得松懈了。

    琳琅的珠宝在哈利眼中一扫而过，他走走停停，目光突然被一块随风飘动的布给吸引，使他的脚步停驻在了一辆马车前。哈利伸出手摸了下，感到手心里的布料柔软又轻薄，漂亮的色彩比宫里的衣服还夺目鲜艳。

    “你要买丝绸吗？”一道柔软的声音传入哈利的耳中，哈利抬头看去，瞬间呆了。

    那是一个有着乌黑长发的女孩，她的头发如丝绸一般披散而下，五官柔和温润，不像罗马人那么立体，却有种别样的韵味，让她更显温柔。被女孩如点墨般的黑眼睛看着，哈利感到自己的胸膛中，他的心一下下的跳起，快要跳出他的喉咙了。

    而在哈利的身侧，塞德里克的呼吸也不由得一窒，只是很快就恢复如常，看不出异样。

    哈利停滞的时间似乎有点长了，女孩歪了歪头，“请问你要买吗？”她又问了一遍。

    哈利如梦初醒般有些慌乱地说：“啊、我……是的，请问怎么卖呢？”

    女孩笑了一下，报出了一个数。看着她的笑容，哈利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了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