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老杰克转身离开，整个铁匠铺内一片安静。 唐昊闭目坐在椅子上思索着什么，蓝眠没有说话，倒是唐三劝慰道：“爸爸，你再去休息一会儿，我和弟弟来做中午饭。” 唐昊良久冷冷一笑：“当不了魂师，是不是很失望？——别说只是一个废武魂，就是最强大的武魂，再强大的魂师又能做的了什么？” “不过是废物罢了……” 蓝眠轻声道：“可是继续颓废下去，就真的会变成废物。” 唐昊显得昏沉的面色上闪过一丝苍凉 ，周身原本凝聚起来的冷意似是被扎破了一般，再次沉寂，他闭了闭眼：“把你们的武魂放出来给我看看。” 唐三蓝眠二人伸手，两抹相似却又有所不同的银蓝色光芒在室内再次站放出来。 唐昊静静看着，良久一叹:“世事弄人——与其当一个魂师，不若就这般当一个普通人，安稳度日又有什么不好？” 而就在唐昊想要起身时，唐三道：“爸爸，我还有一个武魂。” 显得有些苍老的男人身形骤然一顿：“你说什么？” 唐三缓缓抬手，右手中一抹乌黑色的光芒闪现，那是一柄锤子的模样。 而伴随着锤子的出现，整个室内的气氛都有着几分压抑，蓝眠看着那小小的锻造锤模样的武魂，不其然想起了初来乍到时，唐昊手里握着的那把锤子，除了大小以及魂环之外，似乎一脉相承。 而唐昊面上，也带着几分讶异：“这是……双生武魂？” 蓝眠无声握了握自己的右手，却什么也没说，但见唐昊面上的晦暗被惊喜所替代，随即一把将唐三抱在怀里，激动之色一览无余: “好！好啊……” 过了许久，唐昊的心绪平静下来，只是眼角隐约还带着几分晶莹与情绪的残留。 整个人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却更显得心事重重。 直到二人将午饭做好，唐昊才叫住二人，却也只是简单问了一句：“你们……想要成为魂师么？” 蓝眠一怔，与唐三对视一眼，终究是点了点头。 唐昊叹息一声，随即正色道：“既然你们终究要走上魂师这条路，那么小三，我有两个要求。” “爸爸，你说。” 唐昊的视线在面前两个孩子的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唐三身上：“如果要成为一名魂师，我要你在日后，永远用你的锤子，护着你的弟弟——你们之间天赋有所差异，但日后魂师修行的路上，你二人注定了要相互守望，不断前行。” “小蓝体弱，还有武魂反噬在身，你要更加强大，才能保护他，”唐昊道，“如果你能做到，我便让你们前往诺丁城进行学习。” 唐三颇为坚定的颔首：“爸爸放心，我一定会护着弟弟的！” 蓝眠此时却是心神一震，看向唐昊。 只是唐昊却对唐三提出了第二个要求：“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的第二武魂不能进行魂环的附加。” 唐三随即也点头应了。 而在面对蓝眠时，唐昊却只是探手摸了摸他的头：“至于你，如果只是作为普通商人倒也还好，魂师的世界弱rou强食，你还有武魂反噬在身——能够提前一年出现的武魂反噬，说明武魂的缺陷要么很大，要么实力很强，但无论是哪一个只要反噬在身，你未来的路，都要更难走。” 蓝眠摇了摇头：“父亲，我也有第二个武魂……” 一时间，唐昊与唐三的目光尽数放在了蓝眠身上。 蓝眠轻叹了口气，魂力运转，一道显得柔和的光在他背后升起，随后逐渐凝聚成型。 此时，唐昊与唐三脱口而出： “阿银？” “玄天宝录？” 蓝眠的魂力并不足以令他维持第二武魂的存在，不过堪堪显形一瞬便再次消失，只是给二人留下的印象却极其深刻。 蓝眠道：“这便是我的第二武魂，有映照人心的功效——看上去，每个人看到的东西各不相同。” 唐昊闭目让自己冷静下来，旋即沉声道：“你的这个武魂，跟小三的一样，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动用——用得好了，这就是你们的杀手锏，防不胜防，关键时刻还能救你们一命，懂了么？” 蓝眠与唐三点头应是。 至于唐昊，则好像卸去一大负重一般，舒了口气，只是平日里除了喝酒之外，更是多了几分思量与凝重。 剩下的日子就在打铁、锻造、酿酒、赚钱中度过，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时间如流水而过。 转眼，便到了前往诺丁城的日子。 一大清早，托马便赶着马车停在了铁匠铺外，唐蓝与唐三在室内留了字迹后，便同老杰克一道坐上了托马的马车，朝着诺丁城而去。 老杰克一路上也在叮嘱他们日后在诺丁学院的事：“工读生的名额是城主府划下的赋税补贴，免除学费和住宿费，只需要自己出吃饭的钱就行，一般需要在学院里接一些简单的打扫工作，也能换取一些食物……总的算下来，和免费也没有什么区别——如果是交钱上学，那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够负担的起的。” 正说着，前面驾车的托马甩了一鞭子，笑道：“村长，你别拿他们当一般的孩子，小蓝在诺丁城里的酒卖的可不便宜，再有平日在村子里收水果谷物撒出去也是一大笔钱，你也不用担心他们日常生活，只要有钱，在哪儿过不好？” 老杰克笑骂一句：“也就你，整天带着人出来进去还要收魂币，整个人都钻到钱眼里去了。人家有钱平日里对你们也是诸多照顾，少想那些有的没的。” “那哪儿能啊，”托马嘿嘿直乐，“小蓝整日里捣鼓的那些，咱们落到手里多少也是额外的收益，把他当财神供起来还来不及呢，更别说他前两天把方子都给咱们说了，以后农闲的时候也有的忙了。” 蓝眠摇了摇头：“临行前，我把钱都留给了父亲，我一个人出门在外，带那么多的魂币不合适，等到了诺丁城我和哥哥看还要再找一份活计。” 老杰克捻着胡子笑了起来：“也好，你有酿酒的手艺，去酒馆做一个学徒也是可以的。” 唐三也跟着点头，一时间，气氛也是颇为融洽。 只是老杰克又道：“你们这些年在诺丁城中攒下的花用注意存起来，现在是初级魂师学院，城主府会拨一些财款，有工读生的名额，但是等到了中级魂师学院就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了，在那里，每一年的花销都极为不菲。” 蓝眠与唐三自然颔首答应。 蓝眠也不再多说什么，圣魂村的人都以为他是凭着酿酒的方子在家里酿酒，每个月将酒送进城里，便能得一笔钱财，却终究是不知他的酒到底能卖到哪种价格，若是当真知道他一坛酒的价位，大抵也不会由此担心了。 而唐三则是在询问中级魂师学院的事。 老杰克与他们细细分辨初级、中级、高级魂师学院之间的区别：“初级魂师学院除了教一些基础的东西之外，还要负担起魂师的文化课以及一些魂兽常识，一般能够进入初级魂师学院进行学习的人年纪大多都在六岁到十二岁左右。” “像是一些穷人家的孩子，有些甚至都不识字，又要怎么学习？”老杰克道，“等这些学的差不多，如果没有什么前途的话，这一辈子也就是做一个普通的魂师。但是如果潜力不错，则可以进入中等魂师学院进行下一阶段的学习与进修，那里教的更多，同时难度也更大，如果一直达不到毕业的条件，那就无法毕业，这和初级魂师学院是不同的。” “至于高级魂师学院……那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而一提起这个，老杰克眼里是难以言说的羡慕与向往，“那是泛大陆最优秀的学府，就是我们天斗帝国，一共也只有两所高级魂师学院，每年招收学生数量有限，但凡是从高级魂师学院毕业的学员，可以说是前途无量，因此高级魂师学院也被称为是前程的摇篮——毕业学员将会被直接授予贵族的称号，无论是留在帝国还是前往武魂殿，都是非常受欢迎的。” 蓝眠若有所思的听着，而唐三则是异常惊讶：“贵族？这么好的条件？” 老杰克点了点头：“所以说，平民想要一步登天，成为高级魂师是最好的途径，可惜……平民里又能有多少有潜力的武魂呢？” 蓝眠道：“草窝里未必不能飞出金凤凰，平民魂师固然艰难，但只要努力，未必不能走到更高的地方去——比如说我们圣魂村当年走出的那位魂圣，比如城主府给初级魂师学院拨款下发的工读生名额，这都是平民的机会。” 老杰克赞许的颔首：“所以，我才想要说服唐昊，将你们送去初级诺丁学院进行学习，毕竟，人往高处走，这或许是平民想要打破阶级最快的途径了——一旦成功，那就是人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