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针锋相对

    皇上中秋宴会当晚带姜嫫回寝殿后，一连三日都不曾出过寝宫，直到第四日，皇上下旨，封姜嫫为婕妤，赐合欢殿。

    自裴皇后病逝后，尹贵妃代管凤印，行皇后之责，后宫妃嫔每日辰时需前往昭阳殿尹贵妃处请安。

    昭阳殿内，尹贵妃坐于主座，婕妤以上位分者按品级坐于两旁，婕妤以下则站于高位妃嫔之后。

    “贵妃娘娘，这姜婕妤也太放肆了，整整三天缠着皇上不出紫宸殿一步，现如今已封婕妤，竟还不来向贵妃娘娘请安。”

    “就是，看她那日献舞的狐媚样，贵妃娘娘，您可得好好整治她。”

    妃嫔们七嘴八舌在殿下讨论着新封的姜婕妤，忌妒之意溢于言表。

    尹贵妃紧握主座椅托，指节用力到已经发白，她眼神凌厉，坐姿跋扈。

    还没等尹贵妃回其他妃嫔的话，外头宦官就高声通报道。

    “姜婕妤到。”

    姜嫫昂首走在前方，她的贴身宫婢月影低头跟在后面，等姜嫫来到主殿中央，双手展翅交叉，左手压右手之上于胸前，颔首屈膝，身体微躬：“请尹贵妃安。”

    尹贵妃迟迟不免礼，姜嫫只能屈膝微躬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殿内极其安静，等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尹贵妃才对着殿下的姜嫫大吼一声：“跪下。”

    一时间整个昭阳殿异常安静，落针可闻，一众嫔妃们都幸灾乐祸等着看戏。

    姜嫫闻言跪在殿中，又听得尹贵妃开口道：“姜婕妤，你可知罪。”

    姜嫫面不改色，毫无波澜道：“臣妾不知所犯何罪。”

    “不知所犯何罪？你可知道，皇上每日卯时早朝，你刚刚进宫就一连三日缠着皇上不曾早朝，耽误了国家大事还不知罪？”尹贵妃怒声道。

    姜嫫听了不仅毫无惧怕之色，反而理直气壮道。

    “这三日来，臣妾每日都劝了皇上，可皇上不愿，臣妾能有什么办法？”

    殿中一众妃嫔听到姜嫫如此顶撞尹贵妃都不禁吸口凉气，要知道尹贵妃是出了名的嚣张骄纵，又有个御史大夫的爹，后宫众人都是对她毕恭毕敬，从来没人敢惹她。

    可这姜婕妤刚进宫就把尹贵妃得罪了个透，得宠有什么用，以后在这后宫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尹贵妃见姜嫫还敢回嘴，被气到嗤笑一声：“好哇姜婕妤，既然如此，你就跪在宫门前好好反省，自己想想清楚到底错在哪儿。”

    尹贵妃罚完姜嫫，又对众人大手一挥没好气的说道：“今日请安就到这了，都退下吧。”

    姜嫫跪于昭阳殿外的石砖空地上，一众妃嫔从她身旁走过，还偶尔听得几个妃嫔低头睥睨她道：“哼，不自量力。”

    姜嫫在殿外一跪就是两个时辰，午时太阳高悬于顶，虽已入秋，但姜嫫额头还是被晒出了滴滴汗珠。

    月影在一旁也是万分焦急，她趁盯着姜嫫的宫女不注意时悄悄来到姜嫫身边低声对她说道。

    “婕妤，这样跪下去也不是办法，去和尹贵妃认个错吧。”

    姜嫫面色惨白，嘴唇失去血色，眼睛半眯着望向天空，对月影道：“去，找皇上来。”

    月影听了，立马往紫宸殿方向跑去，果然没多久，皇上仪仗就往昭阳殿赶来。

    “皇上驾到。”

    皇上一赶到昭阳殿，就看到跪在地上面色苍白的姜嫫，他连忙唤着姜嫫的小名道：“嫫儿，嫫儿。”

    姜嫫跪着无力地扭过身子，气若游丝的回了一句：“皇上。”   之后便昏倒在地。

    这时尹贵妃见皇上来了，也赶忙来到寝殿空地处向皇上行礼道：“臣妾不知皇上前来，有失远迎，望皇上恕罪。”

    皇上抱起地上昏迷的姜嫫，皱着眉头，语气严肃地说道：“尹贵妃，这姜婕妤刚刚进宫，这才第一日向你请安，你怎么就罚她跪呢？”

    “皇上，这姜婕妤在殿上对臣妾出言不逊，臣妾才……”

    尹贵妃刚想解释，又被皇上打断道：“好了，这人都昏迷了，朕就先把姜婕妤带走让御医诊治。”

    皇上说完就抱着姜嫫，仪仗离开了昭阳殿，只剩尹贵妃在后面生气跺脚，怒气冲冲道。

    “好你个姜婕妤，那咱们就走着瞧。”

    等皇上把姜嫫救下，回到姜嫫所在的合欢殿，御医匆匆赶来给姜嫫诊治完，才毕恭毕敬对皇上道。

    “皇上不必忧心，姜婕妤只是跪得太久又被日头晒到才会如此，好好养几日便好了。”

    皇上听完也放下心来，对着御医摆摆手道：“行了，下去吧。”

    “是。”御医握拳低头退出了寝宫。

    等御医走后，姜嫫虚弱的唤了一声：“皇上～”

    虽然姜嫫此时刚刚从昏迷中苏醒，但病弱的呼唤声更是丝丝入骨，把皇上叫得浑身酥麻。

    皇上连忙来到姜嫫榻边扶住她，轻声开口道：“爱妃你可好些了？”

    姜嫫依偎在皇上怀里嗲声回道：“有皇上眷顾，臣妾好多了，只是第一天给尹贵妃请安，就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尹贵妃，臣妾，臣妾害怕。”

    姜嫫一边说着，一边把头埋在皇上怀里，娇声娇气地啜泣着。

    皇上看到美人流泪心疼得不行，连忙安慰道：“好了爱妃别哭，你若是害怕，朕便免了你每日辰时的请安礼，你看可好？”

    “可是皇上，这样尹贵妃不就更讨厌臣妾了？”姜嫫继续哭道。

    皇上闻言把姜嫫抱得更紧了，安慰她道：“有朕在怕什么，朕的心肝快别哭了。”

    姜嫫听完皇上的安慰，才堪堪止住了啜泣声，在皇上怀里点了点头，小鸟依人状把皇上抱得更紧了。

    等皇上走后，太医署当差之人送来了药，月影拿了些碎银打点了来人，才接过药过去喂姜嫫。

    “婕妤，你忘了丞相大人说的，尹贵妃嚣张跋扈手段毒辣，你这刚进宫就和她作对是何必呢？”

    姜嫫此时已没有了刚刚在皇上面前的楚楚可怜，她直接接过月影手中的药，端起碗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回月影道。

    “正是因为她嚣张跋扈手段狠毒，现在刚进宫是皇上宠爱最盛之时，得趁着盛宠惹尹贵妃自乱阵脚，这样还能借着皇上打压尹贵妃，就算我真出事了，大家都知道我和尹贵妃水火不容，总能牵连到她。”

    “可你刚进宫根基不稳，这样硬碰硬也太危险了。”月影担心道

    姜嫫闻言侧过头看着月影反问她道：“那我该怎么办？我是丞相大人送进宫的，尹贵妃必然会对付我，难道要我等两年失了宠再去和她作对？到时后宫死一个姜婕妤，根本不会有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