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情恨两难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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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情恨两难消 清凉的雨丝随风飘洒,一对俊秀的少年男女正漫步在雨中,唐雪颜仰着脸颊,感受打在脸上的丝丝清凉之感。柳穆跟在她的身后,腼腆的注视着眼前的女孩,不觉间已经痴了。 “咳!不想打扰你们两个人的情趣,不过要品味自然,得等一下了!”苍老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唐雪颜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回头望向沈均星,问道:“老怪物,你又有什么事情?” 沈均星扶着胡须轻笑道:“不是我有什么事情,而是别人不让咱们继续栉风沐雨的品味大自然的禅机了。” 淡淡的话语竟蕴含着不小的内力,震的两旁槐树吱嘎作响。数十道身影从旁穿出,将三人紧紧围住。 唐雪颜环顾一圈,心中暗道:哪里来的无知之辈,也不看看身后的是谁,竟然不识相的打劫,真是死有余辜。 为首的乃是一黑脸的青年男子,一对鹰眼直视沈均星,冰冷的笑道:“老鬼,你就是那个威震天下的大魔头吧。” 看着黑脸男子的神态,柳穆露出厌恶的表情,对于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他向来讨厌。 沈均星蔑视的轻笑一声,表示承认。 黑脸男子拔出宝剑,指着沈均星喝道:“老东西,今天就是你的末日,杀了你,我就是天下第一,从此江湖各派只能听我号……” 话语尚未说完,沈均星轻轻的一拂袖,摇头轻笑道:“无论世间怎么变,都不会缺少你这种蠢人,可悲,可笑!” 见沈均星悠然离开,唐雪颜和柳穆也紧随在后。然而刚走不到十步,就听得宛如鬼哭狼嚎般的咆哮在身后响起。 “你没有杀他们!”唐雪颜有些惊异的问道。 “杀人有什么好玩的!何况这种想不劳而获、一步登天的人永远不会消失,废了他们的手脚,让他们整天活在怨愤和恐惧中,这才是最恰当的惩罚!”淡然的声音与残忍的内容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该不会是你十年里所承受的痛苦吧!”唐雪颜再度说出挑衅的言语。 沈均星脸色微变,随即笑道:“你说的没错,这就是我十年里一直背负的枷锁,一直承受的折磨。不过在你说那段话之后,我已经开始超脱仇恨,放下这自己对自己的折磨。” “你轻易的就放弃报仇,我还真不太相信,我唐家堡满门死的还真是不值啊!” “说道唐门,丫头,你认为世上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沈均星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正义和邪恶根本就说不清,我只知道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努力不伤害到别人!”唐雪颜望着白发苍苍的老者,心中微微一愣。 沈均星点点头:“你到是比你爷爷强上不是一点半点。” 唐雪颜静静的注视着沈均星,她在等,等待沈均星说出关于自己爷爷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唐门有种蛊毒,名为‘僵尸翻生’?” 听到沈均星说出唐门蛊毒的名字,唐雪颜瞳孔骤然收缩,喃喃说道:“这种毒可以使人皮肤坚硬如石、寻常刀剑难以伤到分毫,但是中毒者却会神智丧失,成为杀人的工具,以血为食,并且尸毒会传染,反是被僵尸抓伤,也将变为僵尸。稍有不慎,便会后患无穷,正因如此才会被列为三大禁毒之首。唐门中人绝不能使用!” “是啊,流毒无穷,你爷爷唐百川让我亲眼见到什么叫人间炼狱,为了他口中的正义,他竟然把整个村子的人变成了刀枪不入的僵尸,妄图能以此铲除我。和你爷爷比起来,我沈均星论残忍、论狠毒都是自愧不如!” 听着沈均星口中的叙述,唐雪颜身体不住的颤抖着,她紧紧的搂住柳穆,借这一丝温暖来抵御恐惧带来的寒冷。 “你若不相信就算了,反正我所说的是我眼睛所见到的事实。当然,这个事实和各大门派口中流传下来的事实完全不同。”沈均星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 “我相信!”感受到柳穆坚实而温暖的臂膀正环抱着自己,唐雪颜平稳了情绪。 “从十年前开始,我们唐家堡上下,每年清明都会到一处乱葬岗祭拜,爷爷每次都哭的伤心断肠。我虽不知是什么事情,却隐隐感到是我唐门亏欠那些亡者的。” 沈均星微微冷笑:“唐百川也知道内疚,当初下手的时候他可没有半分犹豫啊?事后又弄出这身不由己、无可奈何的一套,真是虚伪到极点,无耻到极点!” “现在唐家堡就剩我一人,也算是报应,再说这些也无意义了。” “那你还回唐家堡做什么?” “当初我父亲趁你与爷爷交手之时将唐门所有秘籍藏了起来,我得把他们找出来。” “既然已经同意随我一同退隐江湖,忘情山水,还要那些东西做什么?就算你真的练成唐门十四式,也不可能杀我报仇。” “我只是不想让先人的心血就此失传。尽管我没有你那样的心胸,但我还是会努力放下仇恨,找到属于我的光明。” 清风徐徐,嘈杂的叫卖之声顺着敞开的窗子传进屋内,卓芳菲眉梢轻动,缓缓睁开了似水的双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疲惫却欣然的笑容,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正轻抚着自己的脸颊。 坐起身,卓芳菲发现自己身在客栈,环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面前之人的身上:“那个女人走了?” 释天宗淡漠的点点头。 卓芳菲眼中露出无尽的哀怨,沙哑道:“这么多年来骗的我好苦啊,卓文姬,你不杀我,总有一日我一定会杀你!” 释天宗将卓芳菲搂入自己的怀中,轻声在怀中人的耳边说道:“够了,别在恨了!纵然你杀了她,弑母的魔奄也会一辈子缠绕你。答应我,别再追究这件事了,我会带你去一个遥远而美丽的地方,从此别再理会世俗的恩怨了。” 在心爱之人的怀中,满心的疲惫得以消散,卓芳菲淡淡的点点头,如今的她只想在这温暖的胸膛上感受仅有的平静。 沙沙的雨声,是黑夜里的唯一声响,昔日威震江湖的唐门,如今却已是座空宅,杂草丛生,满目疮痍,唐雪颜带着柳穆到密室中寻找着暗藏的秘典,沈均星站在唐家堡正厅大堂中,望着屋外淅沥的雨丝静默无声。 冰冷的潮水,窒息的恐惧,没有希望的无尽黑暗冲击着沈均星的脑海,令这苍髯的老者蓦地一震,回过神来,沈均星发觉自己早已是一身的冷汗。纵然脱离了那个死亡的海洞,但那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梦奄依旧缠绕着自己。 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沈均星转身看向身后的大堂,然而就在他回身的一刻,烛火摇曳,一道寒光从屋外射入,瞬间刺在沈均星的背心。这记暗算的时机恰到早一分或晚一分都不可能躲开沈均星的防范。 冰冷的长剑刺在沈均星的背心,却无法深入半分,偷袭之人,双目睁的溜圆,露出惊恐之意,随即,霸道的内力将偷袭者震飞出大堂。 身影闪烁,在黑衣人尚未落地之前,沈均星已然站在了他的前方。然而黑衣人并未坐以待毙,身子在半空折返,手中长剑飙出数十道剑气,宛如孔雀开屏,弥漫寰宇,覆盖苍穹,凛冽之势毁天灭地。 沈均星冷哼一声,单掌挥出,没有惊人的气势,没有令人目眩的华丽,却令漫天的剑气如同飞絮般飘散,夺命的杀招转眼既分崩瓦解。 黑衣人一招失效再出一招,纵身再跃,在半空中奋力下劈一剑,怒劈华山的劲力令园中的摆设尽成碎屑。 沈均星双掌齐出,将压倒头顶的剑力硬生生折断,随即掌力余劲冲向黑衣人,黑衣人出掌应对,借沈均星的掌劲飞身而逃。 刚刚跑出来观瞧的柳穆与唐雪颜见贼人逃走,方才走到沈均星近前。 “怒鳞劈海!能练到这般出神入化,就算蒙着面也隐藏不住他的身份了!”唐雪颜不禁对偷袭之人出言讽刺。 “翟九阴,这个老家伙到是把东海一脉的武学发扬光大了。可惜,武林大会上的教训他还是没记住啊!?”沈均星淡淡一笑 “你是打算杀了他?”唐雪颜淡淡询问。 “我何必与这自作聪明的小丑一般见识,杀了一个翟九阴,还出来翟十阴,正道九大派里恨我的人数不胜数,只要我活着,这种事情就不会断绝!” “你只要召开武林大会,把你金盆洗手的事情宣告武林,大家就不会在记恨你了!”柳穆开口说道。 沈均星轻轻一笑,捏着柳穆的脸颊:“你还是太天真了,人,是世上最丑恶的,有些时候不会因为你做了断就不再找你。一步江湖无尽期!” 望着沈均星回屋的背影,唐雪颜与柳穆站在雨中相对无言。 红尘如梦,光阴似白驹过隙,十几日转瞬即过。然而人心对于名利的追求永远不会停歇,纵然明知是镜中花、水中月,仍是对此孜孜不倦。 昏暗的烛光映衬着一张鹤发童颜的面容,半开半合的双眼似醒似寐,面前的桌子上堆起一尺高的密函,手中的毛笔细细的批阅。 时至三经,谁也不会想到,东厂的厂公,权倾朝野的九千岁会在如此朴实的室内办公。四十年的权力争斗,魏枫涛依然谨慎小心,步步如履薄冰。 猛然间烛火摇曳数次,室内的墙上俨然多出一个人的影子。魏枫涛双眼一睁,身形骤然消失,只余剧烈的打斗之声。 片刻,一声闷哼,魏枫涛连退数步,每退一步,脚下的青石板便碎裂开。 “想不到你这千岁老怪的实力竟然精进到如此地步,那天我还是低估你了啊!”淡淡的话语过后,沈均星岿然坐在了魏枫涛刚刚批阅密函的椅子上。 “沈均星,我一直以来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你此次前来,是来寻仇的,还是来做交易的?” 沈均星淡淡一笑:“与聪明人交谈就是省事,我希望你能帮我做件事情!” “什么事情?还是先说清楚,能让你来做交易的事情不简单。”魏枫涛说完拿出一张白纸铺在桌子上。 沈均星拿笔在纸上写下寥寥数字,魏枫涛看后眉头骤起,冷冷道:“答应你这件事,就如同把东厂推入刀山火海。你打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知晓你虽名震江湖,却有两大阻碍是你一直无法铲除的,若你帮我做了这件事。昆仑派和幽冥殿,我帮你解决。”沈均星说完站起身。 “既是如此,好,那就一言为定!”魏枫涛欣然同意了交易。 夜风轻拂,沈均星快马加鞭往刘府赶回,然而到达府门口的一刻,沈均星猛然勒住缰绳,翻身下马,细细打量着刘府的周围,一股旷世的孤寂弥漫在空气之中,让人产生一种无助的窒息之感。 “你来有什么事情吗?”对于这种感觉,沈均星记忆犹新,遂开口问向刘府内走出之人。 “受我那徒儿所托,把她两个好友从你的手里带走!”易紫檀平静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