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58·新的问题

    乖乖的小蝙蝠没有等到自己的血猎，只好出门去找。

    艾尔莉塔并未真的消失，她暂且躲避视线归于乡野，只在战争结束后的几个月特地回去处理了帕拉丁的遗骨不被有心的魔女利用；在之后的几十上百年里凭借过去的积累易容成各个阶层的人辗转于他们之间搭建桥梁，放下偏见和平共处——除了贵族。这群眼高于顶的家伙很少有几个会往下看，即便是当初一同奋战的兰姆纳姆也不能免于俗套，最后被群情激昂的民众推翻统治。当然这些都是穿插在历史洪流里的短短瞬间，艾尔莉塔没空多放心思在这上面，稳固各族的关系才是她的重中之重，简而言之，她很忙。

    艾尔莉塔在人类之间忙着，希维拉那边也并不轻松。他利用斯契尔契纳一役创造的声势迅速将整个大陆中各自为营的吸血鬼纳入囊中，其中有嫌麻烦直接拱手相让的；也有顽强抵抗扔进阳光下成为灰烬的，总之最后他稳坐王位，收获一批信众。

    在明面上，希维拉继续过去的高压政策，实则统治得非常潦草，他利用建立起来的威望忽悠着让吸血鬼隐居起来，等着势力壮大再反扑。吸血鬼们最开始认同了这个决策，四散去各个隐蔽的角落终日靠动物果腹，有些直接进入休眠状态坐等其成；可他们没有等来自身的壮大，反而人类进入了热武器的时代，油灯不再是奢侈品，夜间开始明亮起来。

    就连曾经沾染铜臭味的圣廷也摇身一变，成为普渡众生，歌功颂德的存在；他们布施，向外派发银器防范于未然，让这个昂贵的物件也变成家家户户常备的器具。

    当然，这方面有艾尔莉塔的功劳。她曾经忍下一身鸡皮疙瘩，利用兰姆纳姆给予的便利周旋于圣廷与贵族之间，揪出被养得膘肥体壮的败类，得罪了一批权贵人士，给了德卢斯——奥尔夫的继承人铲除异己，大力整治眼高于顶的圣廷的机会。最后死遁脱身重新拿回猎户的身份混进人群。

    反正最终的结果就是，那些脑袋空空的吸血鬼们意识到上当受骗时，希维拉早就掸掸衣袖不知去向。

    在众吸血鬼气急败坏四处寻他，誓要把这个曾经的王架在十字架上扔到阳光下碳烤的时候，希维拉踏上寻找艾尔莉塔的旅程。只要听说哪里出现了一个喝酒豪迈，高大飒爽的漂亮的金发女子时，哪里就会有他。但每每都会期望落空，他丢了他的血猎。

    反观艾尔莉塔，也何尝不是丢了自己的小漂亮。她这张脸经过斯契尔契纳一役算是在异族中出了名，即便事态平息也不敢出现在希维拉面前，只能远远观望一下看他过得好不好，就等时间将所有都淡化了再去狠狠sao扰。然而，不过是稍微没注意一下的功夫，希维拉就脱离出了她的视野内。

    “他能去哪啊……”艾尔莉塔缩在酒馆的角落唉声叹气。

    「会不会是找你去了？」梅莉莎“忧心忡忡”地分析道，「这个可怜孩子为了你的一句话可做了不少缺德事，吸血鬼都想杀了他呢，也不知道现在过得好不好。」

    “梅拉，我能不知道这些吗？再说了我只是让他成为新王，阻拦一些不必要的战争，没让他做到这一步。”艾尔莉塔不想当着jiejie的面夸赞自己的小漂亮完成得不错，但心中的欢喜根本藏不住。

    「你就嘴硬吧。」梅莉莎懒得再管，翻回意识深处睡自己的觉。

    这几年她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或者说是在压制住魔女一面的艾尔莉塔后，几乎一直在沉睡中度过。按照她的说法大概是使命即将完成，珂拉琪在上天招唤她快去相聚。艾尔莉塔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没了jiejie在身边陪伴，她会寂寞的。

    「又不是小孩子了，别这么没出息。」梅莉莎当时这么说。

    “那你舍得我吗？”艾尔莉塔真诚发问。

    这个问题没有回答，但答案心知肚明，两姐妹谁都舍不得，只能慢慢等待不知何时来到的分别。

    丢了希维拉的踪迹，艾尔莉塔没有什么一蹶不振之说，在她看来他会使劲寻找自己的下落，然后咒骂她为什么把他丢下。她继续在各个城镇流窜，最后在几乎可以媲美首都的繁华城市落脚，加入当地的吸血鬼猎人协会解决那些没了管束，重新活络心思的残党以及贪婪的贵族。

    在这个年代，人类的生活条件逐年变好，虽然还有税收压在身上但也不像过去那样被更上层的人压榨得一滴不剩——有时候在这方面活在顶层的人类几乎可以与吸血鬼媲美。普通人是如此，那么那些新贵和老牌贵族只会更好，寻常事物已经无法刺激他们的神经。富庶的生活带来的奢靡日常已成为常态，吸血鬼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见缝插针了进来。

    几名身着暗色服饰，体型健硕的人围在一具尸体周围，其中一人蹲下查看具体情况。没有血色的惨白皮肤，干瘪的躯体上尽是咬穿的痕迹，不由令人紧锁眉头。“这是本周第几起了？”艾尔莉塔站起来掸掸裤子上的灰尘。

    “八……不，十。”一名在他们之中个子颇矮的女生回答她。

    艾尔莉塔啐了一口：“那些贵族过界了！”

    她的话得到周围人的一致认可。

    也就在希维拉从王位退下之前，到近几年，骄奢yin逸的贵族之间流传起一个刺激的隐秘玩乐项目——圈养吸血鬼。当然，也就是他们这群脑子被水银侵蚀的家伙以为如此。

    不知是哪里来的白痴带回来的，也或许是谁有意为之。总之，几名外表俊秀的吸血鬼以吸食污浊之血，治疗病痛的名义悄然渗透进这个城市，成为流连于上流社会中的宠儿。这件事躲过了教廷——由当年的圣廷重新组建的宗教团体，明晃晃的在这些圣职人员眼皮底下进行着。

    一开始大家相安无事，吸血鬼凭借优异的外貌和审时度势的眼力见，逐渐从接收血液废料的垃圾桶走上台前扮演完美的夜间情人——不论床上还是床下，给饲养者挣足了面子，而他们只讨要一小杯鲜血作为犒赏。在获得足够的信任，让饲养者以为自己在吸血鬼眼中是特殊的存在时，那些暗夜的生物露出了他们本来的獠牙，从被饲养者变成居高临下，身份卓然的转化方。

    最开始的一两个转化案例被解释为失误。

    “因为我太爱你了。”——一点点廉价的甜言蜜语就让莫名成为吸血鬼的前人类贵族晕头转向，在不知不觉间身份对掉变成言听计从的狗。甚至不用特地嘱咐，这些愚蠢的新生吸血鬼尝到超出常人的力量的甜头后，开始忽悠更多的人加入这个行列，甘之如饴的等待初拥的到来，成为名副其实的伥鬼。

    从最开始的随意转化到现在严苛的筛选，在各种天花乱坠的花言巧语中逐步走向不可控的境地。那些贵族，不论男女老少众口一词地将这种行为粉饰成了现下最时髦的事，财富和地位在漫长的寿命面前几乎不值一提，因而无数人挤破脑袋的想要成为吸血鬼的的亲信，或者亲信的亲信以得到初拥的赏赐。

    吸血鬼乐得见到如此，种族扩张不说食物也得到了保障。但这种行为背后则是无法掩盖的大批的牺牲者，血液是有限的，但新生吸血鬼的欲望是无限的，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无人在意的角落里不知消失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