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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愣的。 一行人清点数目。比比谁捞得多。一眼就相中了段子渔网里的。 人家稀疏两三条。他网里的能挤得争地盘儿。 旭一脸羡慕问他,“你怎么这么熟练?” “眼神好,我能看到那群笨蛋扎堆儿在哪里呆。” “合着我们眼神不好。我可不管,今天你把这独门绝技说清楚我们可都饶不了你。” “我舅没回来那会儿我起得早。又不想上学。一个人呆这池子边上看。太阳没出来之前没太阳,池子里黑黝黝的啥也没有。大鱼都沉水底下。能看的耐看的就那银线一样的小鱼。哧溜过去一条,哧溜过去一条。看多了眼神就练出来了。” 话说得云淡风轻,没有人知道那些天段子天不亮起床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看着池子里的鱼发呆的时候在想什么。想他过劳死的妈呢?恨那抛弃他的舅呢?怨猪圈的异味冲天?还是为未来?为待会从哪里搞午饭吃? 穷不可怕。可怕的是曾经富贵。 那种从天堂掉进地狱一样的心理落差,不是闹着玩儿的。多少老板扛不住找栋楼就下去了。 段子没有。他要活着。 但是他同时摆脱不了从小到大的少爷脾气。什么都要用最好。出门要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哪怕一宿没睡也要补粉把黑眼圈遮起来。看起来光鲜亮丽,人模人样。饿死也不能抱着个饭碗上街摆。 这不能说是面子问题。就是拉不下这自尊。他们家都是这样的人。他舅当年也是,给店里帮忙端个盘子还穿西装。段家人,绝不允许自己选择乞讨这种贱卖可怜获取粮食的不劳而获的生活。所以段子死扛着也要自己挣钱养活自己。 虽说那乌龙事儿是过去了。那几年段子挨的穷却是实实在在的。在心里盖了印,这辈子都洗不掉。 跟他一起的同学都是看着他啃白馒头,听着他说吃红烧rou过来的。哪儿能不知道他话里的辛酸? 本来是开开心心来捞鱼的。气氛瞬间就不对头了。泪腺发达的团子已经低下头了。再过会儿就大珠小珠落玉盘了。 旭出声了。“小段子眼神那是特好。不为别的也是特好。隔壁班多少四眼仔?小色鬼?就我们段子能!成天端着个相机进女厕偷拍这个偷拍那个,既没长针眼儿也没被那rou团晃花了眼。出来那照片!啧啧啧!那角度!那若有若无的圣光!” 这话明摆着褒奖,内里就是调侃段子偷拍进女厕。 段子第一个反应过来。踩着水冲上岸来掐他脖子。“你丫的!少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进女厕了?” “哈哈哈!话说段子你那些个照片都是怎么拍的?仔细想想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就是那圣光,恰如其分地挡住了关键部位。” “那是太阳光!角度!角度!我掐死你个乱说话的!” 大家笑话着段子的解释。段子气得跳上岸去。 “别动!” 声音很低沉。像是压抑着怒吼的狮子,你再动他就要咬人了。段子两手环着旭脖子就这么呆立原地。 说话的是子居。他正拿着渔网,鹰隼一样的眼睛透着亮盯着起伏的水面。 底下的泥翻滚上来看不清楚。 一团黑之中,迅如闪电的,子居出手了。 别人就看见天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听得啪地一声响。回头已经是一条三斤重的大鲤鱼在岸上折腾了。旁边连带着遭殃了一窝的银色小鱼。 “你丫的前世是渔夫吗?一捞一个准。”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子居才是真牛逼!” “大丰收啊!”旭举手叫唤起来。 子居再出手,又一条鲤鱼飞了。正正冲着旭面上来。旭一伸手,抱住了。 “给我的?” “给你的。” “欧耶!好大的鱼!” rou呼呼的小手,鼓起的婴儿肥。肥美的满月鲤鱼。一行人全笑了。 段子看他九九归一的腹肌像是找到什么好玩儿的。眯起眼睛笑问:“小旭你见过年画不?” 旭抱着一条肥美的大鱼。脸颊上的rourou被大鱼尾巴拍得晃悠悠的。他勉强把鱼扔进大桶里。擦个汗,转头向他:“尉迟恭秦叔宝?” 段子摇头。 “还是说神荼玉垒?” 还是摇头。这会儿都要憋出笑了。其他人也想明白了。忍着笑。 “到底哪个?”大家都笑着不说话。就他一个还被蒙在鼓里。旭不依了。“哥哥,你说!” “他说的是那个抱着鲤鱼飞起来的那个。” “穿着红肚兜的小胖墩儿?我像胖墩儿吗?我像吗?像吗?说老实话!” “不,噗,像。” 子居本想昧着良心说话。一看他那一靠近冬天就开始往身上贴膘的小肚子。比团子还要胖。结果情不自禁地笑出来了。 “瘦高个子了不起啊!会运动了不起啊?上来!爷爷我今天就让你尝尝被智商碾压的恐惧。” 话说得满满的,也就是抱子居大胳膊张嘴啃。被子居反手带进怀里揉了揉屁股。“智商高有什么用。” 旭触电一样转过身。仗着个子小从他腋下穿过去,一个擒拿手把子居压下去了。 “额呵呵,你总算上当了。动不了了吧。智商高有什么用?放屁!这叫策略!我这边可是有一整个小分队。零号小分队!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他们又回去若无其事抓鱼。 “没有你们我照样镇得住~” 大言不惭的旭被直起身子的子居轻而易举挣脱了所谓桎梏。 子居挺挺腰。关节掰得啪啪作响。“有时候暴力还是有点儿用的。尤其是在某些地方。” 旭捂着屁股旭扭头就跑。上蹿下跳,鸡飞蛋打。在竹子搭建的大柱子后面左一躲,右一翘臀。就是不让对面的人逮到。 旭:“喂喂喂!救我啊!段子!顺子!” “你们打情骂俏,我们狗粮吃饱。还主动凑过去你当我们傻呢?” “莫大哥一语中的啊!小旭,你就认了吧。” “顺子!你不救我?” “那我是不是也要帮子居?” 旭生气了。“呸!你们这些看热闹的!什么打情骂俏?我是在认真的打斗!认真的!” 说话的当口儿就被身手敏捷的宁子居逮到了。低头在他闪着阳光的发圈顶亲。旭脸蛋火辣辣的。不远处的段子抓过段九斤递过来的相机,咔擦一声。 2009年11月,距离旭生日还有一年一个月多的初二的寒假。 宁子居去道场找刘家政切磋。宁家,满是手办的玻璃柜前,一双rou呼呼的手在写满名字的纸上勾了布局的名字。 第二天,旭来宁十八在二沙岛租住的家里找他问话。 “咖啡?” “柠檬水就好。” “我不会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