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春天（2）

    4.

    “老板，小姐将所有的礼物都退了回来。她还让我转达一句话。”

    陆沉微微皱眉，“她说什么了？”

    周严斟酌着开口，“小姐说，请您不要再去打扰她的生活。”

    良久，一阵窒息的沉默。

    陆沉开口，“知道了。”

    那天以后，陆沉照旧工作，忙到似乎没时间再去在意你说的那句话。毕竟，陆氏内部的清洗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可周严依旧能感知到他身上有些隐秘的压抑的情绪在涌动，急待一个契机去发泄。

    山雨欲来风满楼。

    5.

    冬日的寒气刮得人脸上刺疼，陆沉刚结束一场应酬，酒店门口，连日的忙碌，让他的眼底多了些疲惫。

    身上酒气未散，他无意抬头，怔了一怔，对面的你坐在长椅上，手里捧着一只热腾腾的烤红薯。你被烫得吐了吐舌头，扯了两下耳朵。

    他想起好多年前的冬天，你一手山楂糖球，一手烤红薯，塞了满嘴，怕烫就将红薯丢在他怀里，他便细心地剥开外皮，将甜腻的果rou递到你的唇边。

    “好吃吗？”陆沉问你。

    “甜甜的。”你笑着，舔了舔嘴角。

    忽然，你被人捏住了下巴，暗红色的眼眸里满载着沉甸甸的欲望。

    “唔……”你张了张嘴，被他含住，舌尖一阵翻搅，卷走你口中的甜腻。

    你气呼呼地瞪他，“我的红薯！”

    “抱歉。”陆沉像个无辜的绅士道歉，“别生气，还你好不好。”

    “要怎么还……”

    他再次覆了上来，红薯就这样一点点地以奇怪的方式进入你们的口腹。

    你脸色绯红，嘴唇微微发肿，眼眸泛着水光，满是控诉。

    陆沉的指腹擦过你的耳畔，酥酥麻麻的电流从耳根一路游走，“怎么吃个红薯吃得面红耳赤？小兔子是怎么了吗？”

    你试图反驳，却被他亲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想到这里，陆沉缓缓弯起唇角。

    等到他看清你身边的另一个人时，嘴角的弧度放平了。K，那个自诩你男朋友的人，他默然，乍然从回忆里抽身，被人从天而降泼了一盆冷水，周身发寒。

    这些日子以来，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他，往事成灰。

    不知道你们在交谈些什么，但总会你是看起来开心的，至少，比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开心。

    “周严。”

    陆沉叫了叫身旁人的名字，眼睛却未曾从你身上离开半分。

    “老板。”

    “她不愿意接我的电话，那你的电话她会接的吧。”

    6.

    距离上次和K见面，已经过去好几天。K如往常一样，给你带了夜宵。

    “要不要一起吃？”你有些不好意思，分了一半红薯给他。

    “那我就不客气了。”他大方接过，因为与你见面而开心。

    K在一旁乐呵呵地分享最近的趣事，你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因为你的心神被手中的红薯分走。

    那些关于冬天，关于陆沉，关于甜蜜或酸涩的记忆都在这些日子如雪片般纷至沓来。

    铃——

    手机响起，打断了你和K的谈话。是个陌生号码？你皱眉，接起：

    “你好。”

    “你好小姐，我是周严。”

    你愣了几秒，开口：“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小姐，我想请求您去接一下老板，他喝醉了。”

    “这好像是你的工作，周严。”

    “我知道，但老板最近应酬太多，前几天还喝进了医院，如今我……”周严看了一眼陆沉寂寞的表情，以及眼底不为人知的期待，他继续开口，“我身在国外，对，是外派的工作。”

    “你们这么大个陆氏，难道连接他的人都没有吗？”

    “小姐，您知道的，老板在陆氏的处境并不好，想让他死的人太多。何况，除了我和您，他对别人并不信任。”周严拿出了最后的筹码。

    “够了，周严，我不会去的。”

    你挂了电话，脸色并不好看。

    K关心询问，“怎么了？”

    你摇摇头，打算回家。

    K拉住你，“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K没有强迫你，他常常能感觉到，明明你就在身边，但你的心并不在这里。

    “你……”K欲言又止，放开了你，“路上小心，到家告诉我。”

    “好。”

    你被K送上了一辆出租车。

    城市车水马龙，按部就班，红绿灯在身后有序退去，你的心却并不平静。

    第十一个红绿灯，车行驶一半，你望着手机里周严发来的地址，气恼地对司机说，“抱歉，师傅，请送我回去吧。”

    7.

    “老板，那我就先回去了。”

    “你说，她会来吗？”

    “小姐一直都很在意您，她一定会来的。”周严从不怀疑陆沉和小姐之间的爱，只是他们误会太多，沟通太少。

    “你走吧。”陆沉推了推眼镜，流泻出一丝迷茫。

    “好的，那我……”周严话还没说完，就躲进了一旁的暗角，因为，他已经看到小姐奔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