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蛇兔一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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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光熹微,阃中香烟氤氲。歌楼的厨房刚早起开火,就听闻袁氏长公子大驾光临,还抱来一名少年贵客,于是楼中从歌女娈童到名妓全都缺了早膳,人人饿着肚子,等候厨子先率着学徒聚精会神去给袁氏的人做饭。 厨房里香醪馥郁,油烟腾腾。佣人忙忙碌碌地挑着从隔壁其它歌楼高价买来山珍河鲜,冰镇着送来厨房。汝南最好的几个厨子在这里吆喝着指挥成群学徒忙忙碌碌,他们自然也是袁氏的人,城中多数歌楼都是袁氏产业,袁家人把出色的厨师安排在歌楼而不是寻常酒肆中,可以想象是为了最大程度的从达官贵人身上榨取油水。 薄如蝉翼的鱼片、剔透卷起的河虾、酥嫩鸡肫、鲈鱼燕窝……一盘盘送去三楼左边的一间厢房。就连腌冬笋和切白菜都有清香闲雅的滋味,袁基白皙的玉手用勺子捞起汤羹,吹去热气,世子闻着气味就肚子咕咕直叫。他细心喂饱了世子,直到世子打了一个饱嗝,用眼神示意说自己饱了,酣醺中,不仅是肚子很饱,眼皮也愈发沉重。 “殿下困了,吩咐下去不要让任何人惊扰殿下。”歌楼老板点头哈腰,表示这一层楼本日不会再接待任何客人后退出门外。袁基把世子抱到床上,看世子困倦的闭上眼睛,给她盖上被子,又命人准备好了安神的熏香,这才走出门,去楼下的厢房接待等候已久的客人。袁基消失多日,公务堆积如山,一回来居然是在歌楼接客。换做寻常世家子弟,这是很寻常的事情,但在熟悉的脂粉气味当中看见袁基,他的客人们就仿佛是看见袁绍袁术在这里卖身一样浑身不舒服,表面上又不敢表现出异样。 世子虽然闭眼,近来多思多虑,其实没有睡着。 朦朦胧胧中,世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能动了,想起这一天自己是在歌楼用膳,不是吃了袁基提供的饮食,她立即抬起眼皮,倦意当即消退,然后察觉到厢房里坐着一个人,是个白发美童,罗衣半褪,正在猛饮桌案上的美酒。 世子向前伸手,相当费力地坐起身子,把双腿搭在榻外,看着葛洪盘腿坐在屋里。他几乎赤身裸体,身上有数十道血rou模糊的狰狞伤口,布条缠满他全身,但也遮不住如此之多的刀伤和穿刺伤。他抬起眼皮瞥向世子,红眼似笑非笑。“你这孩子累了就躺下罢,小仙可以这样跟你聊天。” 世子侧着脑袋看他。在这一刻,世子很想拿出手机……春寒在暖炉和屏风间悄悄流淌着,世子觉得,极有可能她已经存够五万精气穿越回去了。她真的太挂念自己的时空了。 但现在落跑,一来是把麻烦留给未来的自己,二来太泄气,太怂了。世子挑起眉梢,懒洋洋看着葛洪,装作胸有成竹的模样。 “葛洪前辈,好久不见了。” “想来你知道小仙是为何而来。” “想对前辈说别来无恙,但前辈看起来受了这么重的伤……”世子满脸关切。“是谁这么可恶,竟然把前辈伤成了这样!” “啊哈……”葛洪莞然而笑,眼梢媚态万千,“当然是我和殿下都认识的那一位,殿下最熟悉的强壮rou体。” 看他脸上yin邪的神色,世子马上明白他是在说谁了。 “在小仙心目中你还是那个被左君和史君轮流抱在怀里的孩子,不过呢,你确实已经长大了。那样的丰肌秀骨,香温玉软的美妙,温热中的销魂滋味,这段时间已经体验得够多了罢。” 捕捉到世子下意识蹙起的眉头,他笑意渐深,从席上站起。他没有绑住绣带,罗衣彻底从身上褪下去,微挂在挺翘的雪臀上。“可惜啊,虽是美好的rou体,却是个不会怜香惜玉的男人。”他伸手展露自己浑身深可见骨的伤口,一撇又一撇外翻的红rou和伤口深处隐约可见的骨头令人看着就背脊发冷。“小仙这一身看得见的伤口尚且可以医治,殿下落在他手里被千般折腾那么久,体内和魂灵之内被他蹂躏的伤口,啧啧啧,小小年纪被jianyin成这个模样,真是让前辈心痛。” 世子怀疑他是在逼她终止这个岔开来的话题,回到先前他提起来的事情。 “前辈多虑了,本王身体安康,精神也很好。”世子把手放在床边,天真善良的打量他。“看来前辈和傅副官风流快活去了,玩得好大啊。还望前辈保重身体,切莫太过贪欢。” “你这孩子啧啧,莫要嫉妒前辈,那个副官虽然狠狠的弄了小仙,还带人穷凶恶极的追着小仙跑出八百里地,但其实他对小仙的美色不感兴趣,心里头全然是你。”葛洪也天真地向着世子眨眼。 “前辈看来是有误会,本王尚未婚娶,从未想过儿女情长之事,更不可能会中意身边的副官。” “哎呀,殿下对他只是玩玩而已吗?那要是一条摇尾巴狗,殿下随手丢掉便是,那样一匹多年忍着不吃rou的大坏狼,殿下怎么能做这样的负心人,放任威胁回归山林呢。” 葛洪伸出红舌,幸灾乐祸地舔了下唇。“莫怪小仙多嘴,殿下,你现在太让他们害怕了。” 世子忍不住真的笑了。“前辈是说我这个无权无势的人吗?” “殿下难道不是想着总有一日能回到原来的时空吗?” “……” “那些习惯了揽权怙势的人啊,凡事多虑,他们可能不懂仙法秘术,可他们会去想,与其让自己的头颅被你砍下来,抛在血海里丢掉,由着殿下你去投入更香软年轻的群芳怀抱,还不如与你龙争虎斗,让你每日每夜如履薄冰,天天思春思yin那样想着他们,不敢有片刻掉以轻心……真是狡猾又痴情的美人儿。既然决意这样去做,就不能让你有一丝喘息的机会。哪怕你不过是露出脖子,他们就要让你成为被锁在床上的废人,最好神志不清,被灌着满肚子的毒精。” 葛洪捡起衣袍,随手披在伸手,拿绣带绑好。现在他未被布条包扎起来,白皙柔腻的半片胸乳和大腿都暴露在外。要是旁人看见,多半会误以为他是歌楼里侍奉客人的美童。 “如此一来,哪怕有一天你回到过去,也只能天天坐在阳根上过日子,非但对他们造不成威胁,也不会在乱世受太多的伤……只是一个被他们存放在广陵的yin娃,哪天他们想得到你,轻而易举,不过是探囊取物。” 他坐回去继续喝酒,世子咬了咬嘴唇,然后耸了耸肩,活动手腕。“或许有人会打那样的如意算盘,可惜本王已经不在他的手里了。” “殿下难道以为,袁基就不会是另一个傅融?”葛洪轻笑一声。“蛇和狼,不过是阳具外形有所区别,殿下再这样下去,顶多不过是能选择去吞哪一根而已。” 想到这几天的经历,世子说不出话。说不出话她也想嘴硬,只是看葛洪的眼神,她知道嘴硬没有用,只能忍了。 “……” “想好了,就不要再继续岔开话题。”葛洪喝完碗中的酒,满意叹出一口气。“如何才能救镜子的事,当初你答应好的,快跟前辈说说罢。” “……”世子哪里知道。曾经她确实知道一点,但随着技能效果消退,得到的知识已经在脑海里消失了,只剩下些许无法去辨识的模糊轮廓。 要是在这个时候使用技能,不划算。世子愿意去救水镜先生,但也不至于盲目放弃自己的安危。袁基能够死而复生,化身妖蛇,葛洪又刚好出现在这里,看来两人都沾了仙巫之事,鬼鬼祟祟的,其中必然有蹊跷。当年在隐鸢阁中,世子就隐约感觉到葛洪并非善茬,现在更是逐渐摘下友善前辈的面具……必须步步为营。技能对世外之人不好用。至少在时间不够的情况下是如此。 “葛洪前辈,你看我这个样子。” 世子摊开双手。“整日被人下药,脑子都不清楚了,那样厉害的事情,很费脑子啊。本王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你带本王去找个幽静的地方,独自安歇一阵子,让本王独自观看几日天象,应当就能想起来了。” 葛洪眯起他像兔子一样猩红的眸子,仔细端详世子的脸庞片刻,他似是明白了什么,眸子闪过冷意,嘴角仍然挂着甜腻的笑容。 “一个人去观天象,太过寂寞,对小孩子的大脑发育不好。小仙以为,殿下是有事情没想清楚,留在袁公子身边多想几日便好。” 他站起身来,慢悠悠走到世子身边,俯首贴耳道:“殿下可要抓紧机会,以免为时过晚……蛇是会产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