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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很清楚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斯内普很清楚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邓不利多的死亡可称蓄谋已久,但他们谁都没做过关于邓不利多摔下塔楼后不足一个月便复活的预案,显然,现下邓不利多得对凤凰社的所有人解释安排双面间谍杀害自己的前因后果,因为托波特的福,他们都知道所谓的“真相”。

    有利的方面是,尽管斯内普已经向黑魔王索要校长职位作为奖励,相关的安排也已接近完成,但斯克林杰(或许秉持作为前傲罗的直觉)对当晚发生的事尚存疑虑,任命函始终未得到签发。眼下巫师社会处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混乱中,毫无悬念,邓不利多能轻易要回自己的宝座。至于在凤凰社外对普罗大众如何解释,那就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巫师自己的问题了。

    按斯内普的意思,他绝无兴趣听邓不利多详细复盘那桩谋杀(没错,只不过“谋”的人和“杀”的对象是同一的),回答无穷无尽的愚蠢问题。事实上他在整个过程中一言未发,也几乎没留心长者的陈述及周边的发言,而仅仅是站在长桌一头邓不利多的椅背后,像个存在感绝不高于一抹影子的护卫,观察每个人的神态和动作。

    难以置信、悲喜交加和歉疚是最无创意的,金斯莱责备邓不利多没及时将自己的状况知会其他人时多半是指傲罗办公室主管这类手握资源的核心成员,韦斯莱夫人的意思则要单纯得多,没人怀疑她愿意衣不解带地照看在座诸位共同的校长和领导者度过最后时光——即便邓不利多单纯地把这作为拒绝告知她的原因,斯内普也完全理解。

    随着更多新数据流入,他们或许还汇总了当下复活者的情况,像是他们的死亡时间都在5年之内,均为非自然死亡,且梦见他们的都是思念他们的人。至于此事发生的原因的讨论,则越发滑向神话层面的无稽之谈,譬如巫师源起于某位虔诚祭司为拯救垂危国家与神明(或恶魔)达成的契约,因而千百年间世间魔法的总量永远与牺牲的祭品价值相符,哑炮与麻瓜出身者不停诞生,维持其中的阴阳平衡。而当巫师数量减少得过快且有特别强大的巫师丧生,自然调节能力遭到透支,契约便会以生硬粗暴的方式自我贯彻。支持这一荒诞主张的论据除邓不利多的死亡外,还包括尼可·勒梅及其妻子的离世。数年前魔法石被毁后,他们在剩余长生不老药允许的时间范围内将一切事宜安排妥当,于去年三月与世长辞,而他们无疑都是举足轻重的存在。

    斯内普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他将全副精力放在端详桌边的每张脸每个肩膀每根指头,把这件事做得极其露骨,肯定足以引起了任何人的不适——就跟他在乎过似的。大部分人企图假装自己没意识到,少部分人向他致意或暗暗躲避他的视线,邓不利多好奇地侧头瞥了他一眼。除这些外还有一个人,确实没注意到他,仿佛独立于会议室内发生的一切,每当其他人点名打破这种状态,反应过来前都是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

    他的目标。

    卢平散会时悄悄脱离了人群,明显既打算避免被韦斯莱夫人招呼吃点心,也不想挤进门厅跟必须马上去什么地方的社员进行道别寒暄。狼人比平日更加不修边幅,且精神恍惚、心不在焉,步伐虚弱飘忽,这对每一名想要杀掉或者抓住他的食死徒而言都是不言而喻的优势——也包括斯内普。被搡入最近的房间时,卢平的不在状态更加显著,他作为一名还算老道的凤凰社成员竟没记起拔出魔杖,仅仅是胡乱扳住斯内普的胳膊、推向斯内普胸口。这种微弱的反抗几乎可以形容成“礼节性的”,似乎卢平企图给自己找个借口,好在彼岸审判中敷衍神明称他的死亡不是自杀。

    斯内普将他摔在墙上,力度重到足以挤出狼人肺中的空气。那副躯体凹凸不平、又薄又脆,有一瞬间斯内普以为它会在自己肘下断裂,但他并未因此忘记魔杖的功能。

    “什么——斯内普?这是干什么?”卢平茫然地眨眨眼,甩掉落了满头的尘埃,手上的力道更松了。他对斯内普放下警惕,表明他在听过邓不利多的解释后又把斯内普当回了自己人,不知怎的这更让斯内普火冒三丈了,他将魔杖更用力地自下而上戳进卢平的下巴,卢平总算回过了点神。

    “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卢平拾回那副斯内普几年前就听腻了的“让我们保持理智尝试至少将彼此划在同一阵营”腔调,“我是说,新的意见?”

    “布莱克。”斯内普说。卢平没动弹,房间太昏暗,斯内普观察不到对方的表情。

    他继续:“你为什么说不?”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卢平说,没绷紧哪怕一根肌rou,平静得欲盖弥彰。

    “你对自己的无能没有半点自觉,卢平,这就是为什么你自始至终没进步过,连你那些肮脏的同类都能一眼看出你是被派去对他们撒谎的。如果你真的不知道,你会发火,冲我嚷嚷你编的那套,你没做梦,如果你做了你绝不会拒绝他回来,因为你们那份感天动地的友谊——”斯内普在这里冷笑一声,“——或者说迷恋?在双方都是畜生的情况下,判断谁是饲主有点困难啊,不是吗?”

    “我没有,梦见,任何人。”卢平嗓音冷硬,如山体崩塌前石块隆隆的摩擦碰撞,“如果邓不利多叫你对我摄神取念——不,他不会……至少不是在没有事先预告的情况下。而且即使你这么做了我也能知道,就算我阻止不了你。我受过训练。”

    几句话间,他的嗓音转入沉思,接着掺进怀疑,斯内普则分心嘲讽了一下邓不利多在这帮崇拜者眼中是怎样的圣人,不知当他们得知邓不利多留下的另一道遗命是送波特男孩去死,又该作何感想。公布这一真相的诱惑力相当强,但眼下,他不需要卢平分心。

    “你想告诉我你说了‘是’吗,斯内普?”卢平缓缓(颤抖着)道出结论,“别告诉我你也撒了谎,其实你梦见了西里斯,在他问你是否希望他回来时说了是。我可不会相信这种鬼话。”

    “对啊,我跟你站在一起,谁又能相信……”斯内普凑近卢平的耳朵,轻轻地说,“说‘不’的是那位自称是布莱克最好朋友的人?你挂在嘴边的为你变成阿尼玛格斯的恩情不再够了吗,卢平?还是说——”

    卢平爆发了,他的崩溃就像拉紧到极限的投石机线绳被砍断,斯内普抓魔杖的手被击到一侧,紧接着拳脚如落石般砸下。当他成功将卢平五花大绑,斯内普可以肯定自己的嘴唇破了,至少有两颗牙松动,右腿和左侧倒数第二根肋骨也够呛。再度将卢平暴力撞到墙上是个糟糕的决策,他的身体为此发出尖锐的抗议,斯内普咽下痛呼,代之以啐去血沫,气喘吁吁地将魔杖顶回卢平喉头。卢平完全忽略它,咆哮着奋力扭动,甚至像个输不起的小孩那样企图踢斯内普胯下。

    “为-什-么?”斯内普将这个单词字母挨字母地砸向卢平,这不对,他应该是掌控局势的冷静残酷,而非困惑又怒不可遏。他应该继续陈述布莱克与卢平包括波特沆瀣一气的种种细节,直至彻底击垮卢平的防线,然而他不得不闭嘴,因为再吐一个字他可能都会尚未结束的对谈咆哮到人尽皆知。妈的,他甚至没想起用闭耳塞听。

    “我恨他。”卢平狺狺,“没错,他是我的朋友,我可以用命去救他。但既然他已经死了,他不回来对这个世界更好,他就是场灾难,没了他很多人都会更幸——”

    喉部的压力使得狼人咳嗽起来,唾沫星子喷到斯内普脸上,他成功曲起膝盖给了斯内普一下,斯内普认为进一步加强杖尖处的力量直至卢平彻底断气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别撒谎,卢平,尤其是我刚刚才指出你在这方面有多低能。”斯内普cao纵绳子将卢平的骨骼勒出一声响,他的声线平滑了一些,但仍不够好——所有人,一个声音在他脑中吼叫,所有人中居然是卢平……“你以为没人注意到你那种令人作呕的眼神吗?我在尖叫棚屋就看清了,你能为了他犬舍里臭烘烘的半边位置杀人。你就跟只小狗一样摇着尾巴跟在他后面,眼巴巴等他施舍你一点爱——”斯内普截断语句,他的语调变得过于尖锐,暴露了太多东西。

    证据就是,卢平的挣扎突然停止了。

    “怎么,你很介意吗?”

    “我随时能决定你不需要接着呼吸,或者更简单。”斯内普运刀般将魔杖从卢平下颌左角划到右角,逼出一声喘息,“给我实话,卢平。”

    “你先请,西弗勒斯。”不均匀的呼吸破坏了卢平装模作样的轻松,“来,告诉我,当我像看着我没机会欣赏的真正的满月那样看着西里斯时,你更嫉妒谁?嫉妒我没有像你那样抓着高贵的自尊不放,能想怎么看他就怎么看?还是嫉妒他能得到我的目光?”

    狼人变得越来越从容,这就是斯内普正式决定杀掉这畜生的时候了,唯一能阻止斯内普的是他知道这正合卢平心意,但他知道实际上能让卢平痛不欲生的是什么。“你杀掉布莱克复活的理由是你还想继承他的愚蠢和自恋吗?”

    “噢对了,你总是劳动大驾亲自把药送进我房间,西弗勒斯,而不是打发小精灵去做。我留意到了,只是你太高不可攀,我没敢把这想成友谊的暗示——现在想想,也许它的确不是?你是不是打扮过,嗯?端着一杯冒热气的药,因为硬得厉害走路小心翼翼,幻想着被扑倒在我的床或者办公桌——”

    一段绳子绕住卢平的脖子,将他的喉咙像个面口袋般扎紧,卢平发出窒息的咯咯声。但除非斯内普当真勒死他,否则这一点意义都没有。

    “真……可悲啊……西弗勒……”桎梏消失,狼人滑落到墙角蜷成一团,猛烈地咳嗽着,再不掩饰嗓音中的恶毒,“那……那不是你这辈子唯一对自己诚实的一次吧?你宁愿西里斯活着……那样他就会是你救的,对不对?没人能再戳着你的脊梁骨说你欠詹姆一条命,不管我们亲吻了谁,你都可以趾高气扬地在我们面前走来走去……假装我们会因此崇拜你、爱上你……真可惜,你的美梦被我给毁了。”

    “至少不是被我自己毁了。”斯内普俯视那堆抽搐的rou体,“你觉得呢,卢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