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完蛋
2.完蛋
回到府里的时候,易清趴在凉亭里睡着了。 “殿下回来了。”听见脚步声,他起身,揉了揉眼睛,“小厨房热着玉米排骨汤,殿下可想用些?” “哦,不用了。”陈织云如今内疚心虚得厉害,只想打发走他,一个人呆着,“你等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知道殿下和王爷吵架了肯定很难受。我想为您做些什么。”易清小心翼翼地温声说,夜风刺骨,他怕是着凉了,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淡红,“殿下…为我与王爷争执,并不值得。我自愿追随殿下,郡马之位非我所能高攀的,也非我所求。” “我所求,只是能为您做些微不足道的事情的资格。” “殿下喝酒了吧,不如还是喝碗汤吧…您的胃本来就不好。” 陈织云没喝酒,她身上的酒气是沾了那人的。我干了什么。她坐在椅子上,抬起手盖住脸,半晌后应了声好。 “小时候我若有些病痛挫折,祖母就会为我煮这玉米排骨汤。”想起温馨往事,他的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家常菜,不难喝吧?” “很好喝。”一口热腾腾的汤下胃,灵魂中的某些震荡和躁动得到了缓解。从未能感觉到的温暖带来的是前所未有的脆弱与悔恨。她低着头,有泪在汤中溅出了水花。 “谢谢。”易清伸手摸了摸她的侧脸,看着她。满是怜惜。 陈织云的头低得更低,耳侧的一抹红露了出来。眉头微拧,他那带着薄茧的拇指抚过那处。似乎呆楞了许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那只手慢慢撤回、有气无力地搭在大腿上。他看着桌面微微失神,挺拔的脊梁坍塌了片刻。 这碗汤一下变得苦涩起来。汤面凝固起了一片片的油脂。 “都凉了。殿下喝不下就别喝了吧。”易清的语气中带着藏不住的落寞。 “嗯。”陈织云闻言放下勺子。 她从来都是那么任性,做着最让她当下觉得开心的事情。 “我也曾想过去找您。到底还是放弃了。”他自嘲地笑笑,遗憾,“我不够聪敏也不够灵泛,不知道如何让您开心起来。” “只希望您知道,”易清抬眸看着她,目光如反射着冬日的流水,温柔的外表下满是苦涩与冰冷,“有我在,无论何时您回家,都会有碗热汤等候。” 他勉强笑笑。已经是到了极致。 “对不起。”陈织云将头埋在他怀里,半晌后才闷闷地说。 “您从未,也永远不会亏欠我什么。”易清抱着她,轻抚她的背,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 —— “文灿!” 这是裴居敬中进士后,二人说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她和我…行周公之礼后,不来找我呢?”皱着眉头沉思良久,裴居敬不解地问。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眼泪都准备好了,陈谊长舒一口气。 “她既然愿意跟我做这档子事情,总归是喜欢我的吧。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不找我啊?”裴居敬的语气中带着愤怒和埋冤,他抱着胸,一股子被负心人伤透的委屈劲,“真是的。” “一定要喜欢,才能做吗?喜欢,就一定要相见吗?”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裴居敬把离谱两个字写在了脸上,实在不可置信,“怎么能忍住不见面呢?看见什么都能想起…听到名字都心跳不已…睡觉前的心愿就是梦里能遇见…怎么能不时时刻刻想要见面呢。” “啊。”陈谊说,“会不会是,没时间、没机会或者…呃…不知道你是谁?” 裴居敬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欲言又止。每天出去吃喝玩乐是没时间?他天天在皇帝那告状她不知道自己是谁? 完蛋,还真有可能。啊啊啊啊。这找谁说理去啊。 “你怎么不主动?”看完裴居敬相当精彩的脸色变化,陈谊乐了。 “没有机会啊。”一下垮了下来,裴居敬无精打采地说。 “而且应该说什么啊…”裴居敬的声音越来越小,还无辜地看了一眼她,满是期待。 “…”陈谊手撑着下巴想了很久,“不知道。” “有时我都不知道应该跟你聊什么。就比如现在。”陈谊明示,“我还蛮忙的其实…” “你真是讨嫌。”裴居敬忍住自己翻白眼的欲望,他从袖中掏出数封信件,“母亲让我转交给你的。” “嘿嘿。好嘞。” “她都睡了我,肯定要负责的吧。”裴居敬松手前问了一句,“不会有人睡了人不负责的吧。我能找她负责的吧。” “裴大人您…没听过我最近传得风风火火的名言吗?我愿意日日夜夜用银票擦眼泪,在一个又一个的英俊少年中寻找挚爱的痕迹。”陈谊用力一扯,没扯动,“你觉得我会是觉得要负责的人吗?” “不行。”裴居敬坚决不放手,“你发誓你一定会负责。不然我不给你。” “那我不要了。” “给你给你。真是的。”裴居敬把信塞到她怀里。 “以后叫人来拿就是了。我们现在不适合接触。”陈谊说,“这些事,你找李文岐聊这些比较靠谱。” “好吧。” 裴居敬一直没说对方的身份。等陈谊知道那人是陈织云时,陈卫已经在她的劝说下给陈织云和易清请旨成婚了。 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