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42 “又见面了，小杨总。”一只手探在面前。 杨宇腾忍下心中悸动，抬头时眼神平静得波澜不惊。 “你好，”刚伸出手去，对面的人收回了手，“还是算了吧。” 杨宇腾想说点什么，却碍于其他人在场，没能说得出口，嘴巴合上又张开， “今晚公司例行迎新会，八点，你们想想地点，想好了告诉我。” 其他人明显神色喜悦，在杨宇腾关上办公室门的一刹那欢呼起来。 “老板让我感受到了世界的美好！！” “上次你改了十几遍文件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到时候能不能多要点毛肚啊？” … “大家不去的告诉我一声，我去告诉杨总。”林子闳看了眼办公室，只有一个女生举手说要接孩子放学，林子闳点点头，“去吃火锅？楼下那家火锅店怎么样？”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林子闳缓步走近办公室，抬手叩了三下门，门内传出声音，“请进。” 林子闳推开门却没有进去，懒懒地倚在门框上，“小杨总，大家说要去吃楼下火锅。”说完看都没看杨宇腾一眼就要离开。 “等一下。”杨宇腾开口叫住林子闳，林子闳回头，“怎么了老板。” 杨宇腾盯了他一会儿，对方的双眼中看不出情绪，“我想跟你谈谈。” “好啊，”林子闳又靠回来，“谈什么？” 杨宇腾想问他最近好不好，但总觉得俗套，没等考虑好就听到林子闳轻笑的声音，“不过我蛮好奇的，我才刚来公司，又没有交接的工作，老板会交代什么事情。” “如果是工作以外的事情，那很抱歉老板我还没有收拾好东西，我们可以晚上的饭局再聊。” “考虑一下好吗？” 杨宇腾的话一出，林子闳笑了笑，“不考虑了。”说完就朝杨宇腾点了下头带上了门。 杨宇腾挫败地倚向靠背。 想着当初他们分手之后林子闳给他打了无数电话都没有接通，只是在上飞机的前一刻杨宇腾还是接了。 他听到对面沙哑的声音，“你要走了。” “嗯。”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咔哒”一声，“还有多久起飞。” 有打火机的声音。杨宇腾想说你别抽烟了对身体不好，欲言又止。 “就快了。” “你再考虑一下好不好。” 杨宇腾决绝地回复，“就不考虑了吧。” 林子闳那边又是沉默，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那个旧手机至今都压在抽屉里最底层，再也没开机过。 杨宇腾向后仰头，对着天花板长出一口气，把这些陈年往事都抛在脑后，他还要工作，不能被这些事情占据了头脑。 于是杨宇腾看了一眼外面的工作的林子闳便收回目光。 “终于可以吃午饭了！” 沈茴良抽了个懒腰，声音有点大，周围的人显然习惯了，陆续地结伴出去，只有林子闳将目光落在了他身上，沈茴良顺着视线看回去，露出一个笑，“新同事一起吃饭吗？公司食堂还不错，我带你去呀？” 林子闳放下手头的事，起身，“好啊，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沈茴良揽住他的肩，”我跟你说啊，公司的食堂口味太绝了，保证都是你爱吃的，我还听说都是老板亲自订的菜单…” 声音远了杨宇腾这才从办公室出来，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轻叹了口气，坐到了林子闳的桌前。 林子闳桌面不算整洁但绝对不算乱，每样东西都整整齐齐地分类好了，杨宇腾用指尖轻轻划过架上的文件夹，最后勾住了一只水杯，蓝色的，上面还有个小彩虹。 杨宇腾凑到了杯沿又克制地放下了杯子。 够了。 杨宇腾刚想着回办公室冷静一下，却看到门口站着的林子闳。 他挑着眉，嘴角平直，自知被发现的杨宇腾索性不解释了，起身就擦着林子闳的肩回办公室。 “老板如果你那么喜欢那只杯子那就送你好了。” 杨宇腾听着这话，脖子有些僵硬。 “不用了，我就是看看。” “行。”林子闳进去从抽屉拿了饭卡就走了，杨宇腾只能说无颜以对苍天大地。 林子闳这边跟着沈茴良去了食堂，林子闳环顾了一周，果然没有带香菜的东西，然后瞟到一处。 “诶，你们食堂还卖汉堡啊？” “对啊，我也不知道老板怎么想的，”沈茴良拿起两个餐盘，给林子闳递过去一盘，两个人排着队打饭，“男的吧除了固定几个人买以外都嫌麻烦，女的吧，减肥要不就保持身材天天吃沙拉，谁买这个啊。” “是啊，”林子闳瞟了眼那个窗口，空无一人，收回视线，“谁买汉堡呢。” “而且青菜也就那几样，我都怀疑老板是不是自己喜欢吃什么就要什么去了。”林子闳默默地打了一勺豆腐，“应该吧。” 肯定是啊，还记得当初他天天在吃学校饭的时候抱怨做的菜都是自己不吃的，还说以后自己开公司一定要做个专属菜单，没想到真的付之实践了。 林子闳打好了饭在一边等沈茴良，然后两个人一起落座。 “你就吃这么点？”沈茴良指着林子闳的餐盘说道，林子闳“嗯”了一声，“吃太多我吃不进去，会吐、反胃。” “真拼。” 沈茴良无意间抬了头，又立马低下去了，与此同时周围的声音也小了下去。 “怎么突然这么安静？”林子闳问沈茴良，沈茴良小幅度抬了下头，然后放松了些，“你是不知道啊，我们老板虽然长得好看，但是特吓人，就那个哥们，怂得像孙子似的那个。“ 林子闳顺着沈茴良下巴的方向看去，“他怎么了？” “他被批了一顿之后改了十几次文件，最后得到一句啥你知道吗？”林子闳认真地思考着，学着面无表情的样子，“还看得过去，不过还是烂得像垃圾。” “对对对，我靠你好吓人，“沈茴良下意识地向后倚了倚，“而且一直没什么好脸色，都没见过他笑。“ 两个人聊得正嗨呢，周围的声音传来。 “听说老板喜欢男的。” “真的假的啊，我的春天结束了吗？” “好像是真的，有人看到过晚上总有一个男人来接他。” “万一是朋友呢？“ “可能吧？但是朋友哪有送玫瑰的，那么大一捧，太夸张了吧？” “完了，看来我真没机会了。” 一个男声加入了，“同性恋多恶心啊，不懂你们兴奋个什么劲？”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就是啊嘴巴干净点。” “本来也是，谁知道他天天干什么，长的再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被男人x？” “他怎么能这么说啊，”沈茴良捏紧了筷子，看着林子闳还波澜不惊的样子，小声问着，“你也讨厌同性恋吗？” “喜欢不喜欢的有什么，我又不是。” 林子闳往嘴里塞了块豆腐，却看到杨宇腾站在了那个男人的旁边，那个男人梗着脖子，努力不让自己的气势低下去，“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说的挺好的，用帮你颁个奖吗？” 杨宇腾冷着脸说着，把男人吓得一惊，“老…老板。” “背后嚼舌根好玩吗？脑子里如果只有一堆废料那你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 男人不服气，”你这是假公济私！” “那又怎么样，你管不好自己的嘴是不是还要怪我给你发的工资少？”杨宇腾凑近了些，“还有，我一个月里被邀请的次数比你一年还多，如果说我上赶着被男人x，那你岂不得求着人家跟你做。” “管好你自己。” 杨宇腾说完话就走了，沈茴良听着都忍不住想鼓掌，“太帅了。” “挺有意思。” 林子闳往嘴里塞了一口饭。 到了晚上大家都有点蠢蠢欲动，一双双期待的眼神注视着办公室的门，办公室内的杨宇腾本来想放松一下，结果一抬头被吓了一跳，虽然知道他们看不到自己，杨宇腾还是难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受不住，推开门，“走吧，楼下的火锅店还是什么？” “火锅！”齐声传来，杨宇腾挥手，众人齐齐冲向门口，杨宇腾带着卡慢悠悠地走在后面，林子闳和沈茴良就在他前面走着，杨宇腾能嗅到林子闳衣服上淡淡的清香。 沈茴良回过头跟他说话，“老板问你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呗？“ 杨宇腾淡淡地开口，”我是。” “诶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沈茴良惊了，杨宇腾不知不觉夹在了林子闳和沈茴良中间。 “那老板你是喜欢什么类型的啊？” 问题一摆面前，下意识的，杨宇腾看了眼林子闳，那人正摆弄着手机。 “我喜欢容易吃醋的那种。” 杨宇腾眼角流露的笑意被沈茴良敏锐地捕捉到，”老板你喜欢的人在公司吗？是吗？！” 杨宇腾看到林子闳收了手机，手揣兜，一副游离在外的样子，于是摇了摇头，“秘密。” “老板要不你考虑考虑收留我吧，”沈茴良开玩笑着说着，杨宇腾委婉地拒绝，“你适合更好的。” 沈茴良大着胆子晃了晃杨宇腾的手臂，杨宇腾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怕我扣你工资啊？” “老板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