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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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循山下挤满人。 “让叶清楣出来!” “什么狗屁神女,她担得起这头衔吗!!” “别把我们普通人的命不当命!” …… 沈榆一出来,人群声音弱了几分,“清楣还未回来,诸位稍安勿躁,她一定会给大家一个解释的!”其实他内心也很不安,一夜间一个城的人突然全部死去,叶清楣又不知去向…… “她不在是吧!那就让你们派的叶芷归出来!那个药是她抓的!明明是治病的,为什么伤口反倒爆开了!” “那天有人看见了!就是她在杀人!你们旷循就是这么治瘟疫的?!” 沈榆皱眉,一口否决,“你口中的这个人,灵根极差,几近手无缚鸡之力,绝无屠城可能。反倒她自己惊吓过度,现在正昏迷着。” “这个也交不出!那个也交不出!合着那几百人的性命于你们旷循这群杂种而言不过草芥!”一个大汉终于忍不住,狠狠唾了一口,举起手中矛,“既然你们旷循不交人,就别怪我们硬绑!” 后面的人一呼百应,纷纷举起手中武器。 沈榆攥紧了拳,正在犹豫要不要对他们出手。 一道青衣疾疾落下,手中拎着一个血rou模糊的妖怪。她一把甩开他,那呼吸孱弱的妖怪滚落到众人脚下,引起一阵惊呼。 “屠城的是水妖。”叶清楣剑指妖喉,“他附身到了叶芷归身上,这场病灾,也是因他而起。” 众人见她脸色不佳,面容冰冷,即便她看上去是那么青涩,仍不太敢发言,望着那被砍得不成样的妖怪颤了颤。 “即便如此,那药是怎么回事?” 她似有不解,“药?” 一个妇人猛地冲出来,她身材瘦小,没拿武器,只握着几把青稞菜,猛地砸到了叶清楣身上,“你装什么!那药不是你给的吗?!” 沈榆脸色一变,刚想上前,叶清楣摇摇头。 妇人头发杂乱,脸上泪痕未干。叶清楣认出她,她是家中唯一没有染病的人,两个儿子都被瘟疫弄得不人不鬼,那天她出去采药才免遭毒手。 “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啊!你没有那个本事救人就不要出来祸害我们这些普通人!”妇人哭倒在地,“我的儿才多大啊……” 叶清楣羽睫轻颤,轻轻抚去肩上菜叶。 围观的人不忍,扶起妇人,狠狠地啐着,“都是因为你们!今天你们旷循必须给个交代,叶清楣必须交由我们处置!” “六州十一派,只有清楣愿意下山救人!她斩妖寻药!何曾没有努力过!怎么能将错误全部堆砌到她身上!”沈榆上前挡在叶清楣身前。 “那人呢!救活的人呢!你们下黄泉将他们带回来!全部都是因为她!若只是瘟疫,人尚可能不会全部死掉!” “我们今日不作为,明日死的又是谁?” “不是只有叶清楣的命才叫命!” “要是不交出叶清楣,我们也不会让你们旷循有立足之地!” “……” 数不清的谩骂声铺天盖地地卷来,霎那间,叶清楣看不清周围所有人的面孔,只看到一张张嘴不停地开合着,好像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嘶咬她一般,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轻轻喘息着。 她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头脑一片混乱。 他们眼睛发红,放肆怒骂,因为她身担一个“神女”称号,却未尽其责,忘了当时的她也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人。 叶芷归就这么躲在门后,看着他们声讨她,抿抿唇跑开了。而后的每一个深夜里,她都会被噩梦惊醒,梦见的是灰蒙蒙的长迁和鲜红的人血,以及水妖王低低的蛊惑声。可她无人倾诉,也绝不能倾诉。 但叶芷归是叶芷归,李向南是李向南,实际二十八岁的心理年龄让她花了不过一年时间就遗忘了这件晦暗的事,反倒让她觉得尝到了甜头,因为叶清楣的声望大打折扣。 她突然觉得这些事就像一场游戏,每个人都有着相应的游戏数值,像是颜值、灵根、人缘什么的,而当一个人的声望降低到零时,意味着这个人可能会被遗忘或者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水妖王死,她所犯下的错将全部随之湮灭。无人知道药材调换的事,也无人再知晓长迁城灭的真相。这一篇章就像游戏中的一回目一样,翻了过去。 至于叶清楣,念在她往前善行,剿妖有功,不尘派将人带去行罚台给了二十鞭子,剔心废除了她一身医修,最后把她关在寒冰室禁闭了十个月以示惩戒,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虽说不够彻底,但叶芷归对这个结果已经很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