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 - 耽美小说 - 道娼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1

    过三百来人,待卢克一派禁军闻声赶来神武广场时,邰莒一派已从两面侧门破入奉天殿,将皇帝等人护在阵内。

    却因齐明秀和渊澄仍滞留殿中,那些归顺的朝臣们,都不敢往殿外躲避,只能分开两边挤缩在一起。

    奉天殿再度被团团围住。

    两方对峙。

    “皇上,微臣护驾来迟。”邰莒跪叩。

    皇帝受惊不小,死咬牙关嘴唇抿得发白,吞吞吐吐半个字也说不出。他这辈子经历过的最大场面,唯那一次领了数十府兵前去他二弟府中要人,血是见过,带血的刀也见过,可哪曾见过数百人浑身银甲被鲜血染红,哒哒往下滴血的场景。

    安陵王不负沙场征战过,血腥味似乎让他找到了本性,此前颓色一扫而空,抢过禁军手中一把血刀,横在身侧,再度变得底气十足,“邰莒,你从何处来?可知宫外情形。”

    邰莒低眉顺眼回道,“微臣正是从宫外而回,卢克今日要我这个禁军左护卫调守到最偏远的南岭园,我就知道其中必然有鬼。听闻城中突发变故,我趁机出宫查看,只有一帮跳梁小丑在城里乱窜,城外也并无异动。”

    “爆炸声是怎么回事?”安陵王发问。

    “想是江边几家酒坊发生大火而引起。”

    安陵王转身,搂住皇帝肩膀,放声大笑,“皇上,你听见了,什么十万大军,什么炮火破城,全是怀敬王偷jian耍诈!”

    皇帝神情恍惚,不见好转,短短两个时辰的险象环生,对他的冲击委着实难以快速平复。

    渊澄转头望一眼殿外渐渐增多的禁军,他没什么可惧的,“就当我使诈骗你们,可凭这几个人,你们逃得出皇宫吗?”

    安陵王举刀,随即一排刀刃拉开阵仗齐刷刷对准渊澄。是战是和不消明言。

    身为钟氏族人,二臣,不一定比丧国的下场好。天潢贵胄还是阶下囚,何费思量。只要逃得出宫,即便剩他一人,这天下还将是钟氏的天下,安陵王心心念念的,依旧是他万人之上的身份。

    铺谋设计徐徐诱导,这一上午渊澄未曾有过一瞬分神,渐入尾声的时刻,他忽然想起文无隅来,一闪而过的念想却让他没来由地心头一跳,像一把钝剑扎向心房,不疼,卡在心里出不去进不得。

    他晃晃头,提起精神吩咐道,“先送诸位大人到安全地方隐蔽。”

    这么一句让在场官员如蒙大赦,立刻作鸟兽散,焦急忙慌往大殿门口奔走。

    奉天殿的金门再是磅礴,也不够容纳七八十人并排而出,一堆人左拥右挤不成体统,时而还听到有人跌倒呼喊。

    渊澄立在殿中,左右是避开他的人流,不料这群人如此贪生怕死,当即想起老迈体弱的文鑫大人。

    原本在他身后的文大人此时反被挤到人群末。

    渊澄恶叹一记,正要上前,一旁齐明秀大喊小心。他忙一扭头,只见寒光一闪,一枚袖箭直冲他胸口刺来。

    渊澄一个侧身躲过,噌一声,三寸长的箭身竟完全钉入丈外的镶金石柱。

    人群渐散,文鑫大人却滞留在原地,另一侧有三人已然中箭倒地。

    渊澄心底一沉,忙推开残余人流,想扶不敢扶,双手无措地彷徨着,“文大人…”

    文鑫大人双眼一眨不眨,眼底未曾印出他的模样就变得空洞无焦,被眼睑轻轻覆盖,身子往前倾倒。

    渊澄连忙张手,他年轻力气够大,却扶不住一个老人,一起跌坐地上。这一瞬间好像一记闷雷他耳边炸开,震得他耳目皆盲。

    一瞬愣神之后,他清醒过来,脊背一阵恶寒袭遍全身,他伸手放到文大人鼻下。只是手指感觉到的是一刻胜一刻的僵冷。

    他不敢信,又搭上文大人脉搏。等了好一会,指腹下的触感和他此刻的表情一样一片空白。

    他眨眨眼,看向齐明秀,似是求助般。

    齐明秀走近前半跪下,也用手指探脉息,最后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渊澄终于死心,直直看着文鑫大人胸口露出的一截血红的箭头。

    禁军扇状列队,将他环在中间。

    “王爷…”卢克轻声,等他下令。

    渊澄抬眼,连齐、明秀、卢克,甚至大殿角落的皇帝,所有人看着他。他心底被这些目光穿破了一个洞,漆黑无底的洞眼,一刻不停地凝视着他。

    第103章

    隔了好一阵没听到爆炸声。

    谢晚成索性无事,只身去酒坊一探究竟,倒不是他心系苍生,不过想瞧瞧覆巢之下是否尸横遍野。令他意外的是,这一带大大小小十数家酒坊布坊,炸得一塌糊涂,浓烟滚天,满地焦黑的残垣断瓦,却只有寥寥几个受了点轻伤的百姓。他不禁再度衡量起那位王爷的手腕和心思。

    文曲、武曲,还在二楼,临街的一面窗户不敢全开,两人猫在墙根,推开一条窗户缝看热闹。

    被困在皇宫里的人不知外头情形,难免担惊受怕。

    满街官兵抓人搜家,文曲当然是知道状况的,却不害怕。常言道大树底下好乘凉,他家主子有先见之明,前两天就提醒他闭门锁户,而且王爷的身份总可以拿来狐假虎威一下。有这么两个人撑着天,他才不怕官兵来搜他的酒楼。

    虽然文夫人没表现出什么异样神色,可文无隅看得出来她悬心父亲的安危。

    细细想想,他自己也有些不安。

    总以为每走的一步不是精打细算而是没有更好的路可选。回想起来不尽然如此,如果那次计划未曾施行,他把事情原委全盘告诉王爷,然后再求求他,一次不行就两次,就算要拿自由和性命来换,他也绝无二话,指不定父亲母亲早就远离是非安居江南。

    纵是知道王爷并不是全然可信,但这种念头不是没有过,只是他不许自己冒险把父母安危交由别人决定。

    事实上,利弊关系千缠万绕,终究浮沉皆由人。

    “若儿。”文夫人见他捧着茶盏呆呆得出神,轻柔唤了一声。

    房里点着灯,房外光线亮堂,尤显得烛火昏黄,半明半暗的。

    “母亲。”文无隅立即回神,两边嘴角吊高,笑得毫无瑕疵。

    文夫人夫妻二人患难与共朝夕不离大半辈子,她可怜枉死的女儿,挂心丈夫,自也心疼儿子。

    “都说生死有命。我和你父亲在牢里寻死几回,老天却是不收。”文夫人含笑,这句话说的云淡风轻。

    文无隅哪里听不出母亲是在宽慰他,可他听了那话沉重得笑不出来,也接不出话,垂着眼睑看手中茶碗里凉透的龙井,水面倒映烛火的光晕,他轻轻一动,那光晕就慌乱地颤。

    文夫人继续心平气和地说着,“这些年来,你父亲每天都在愧悔自责。那一年太尉临朝摄政,他顾虑太多,错失了良机,以致于太尉一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