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在…疏远他？

    “唉，方才真是凶险啊，你是没看到，刚刚那个什么什么兽的一下子就从笼子里跑出来了，吓死人咯。”

    “不过好在有前面的那个贵人帮忙，那一下子就把栖土兽给打飞了，啧啧啧。”

    “你说他不会是妖怪吧，那我们大小姐跟着他上马车了岂不是危险？！”

    “应该不会吧，不过你说他们是什么关系啊，不会是——”

    “你们差不多得了！”

    两名弟子自方才就一直在后面嘀嘀咕咕，眼见他们越说越过分，路双屿终于听不下去了，上前给了他们一人一拳头。

    两个岑家弟子疼的嗷嗷直叫，又不敢还手。只敢在心里偷偷腹谤：你急什么，你急也不一样追不到岑缨吗，为了她加入博物学会又有什么用？人家不还是不理你。

    当然这句话也只是在心里说，面上表现出来的依旧唯唯诺诺。

    “那位是当今国师大人，与岑师姐不过是好友罢了。”青年见他们沉默不语，垂眸瞪了他们一眼后便转身离开。

    他走得很急也很快，威慑力不再，反倒多了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

    落荒而逃，是的，落荒而逃。

    道路渐渐变窄，两队人马合二为一，路双屿隔着人群眺望前方高大的马车，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

    方才那句话是说给那两个没眼色的蠢东西听的，骗骗他们也就罢了，他自己可不会信。

    什么多年好友，什么挚交知己，都是狗屁！

    毕竟，

    那小子看岑缨的眼神可算不上清白。

    ——

    马车上，身穿华服的少女有些局促不安地缩了缩腿。

    裙子太厚太长，她不习惯，又得提防着踩到裙摆殿前失仪，几乎是从坐上车开始，她就一直在小心拉扯马面裙。

    “好了好了，来点吗？”坐在对面的凌星见终于看不下去了，递过来一盘糕点，笑道，“御膳房做的，味道很好。”

    马车并不宽敞，堪堪能塞进他们二人。少年这么一伸手便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的胳膊，二人的距离骤然拉近，他甚至还能看到她根根分明的睫毛。

    “咳。”凌星见压下微不可查的心悸，不动声色地坐了回去。

    岑缨倒是没想那么多，道了声谢后便接过了糕点。御膳房的桂花糕芬芳扑鼻，其手艺竟比莲中境的那些厨子门高上一截，甜滋滋的糕点落了腹，也驱散了一些故人重逢时的别扭。

    毕竟三年未见了，对方不论是身份还是外貌都变了不少，虽然三年间偶有通信，可再如何说也不过是纸笔交谈，比不得实打实地见上一面。

    “刚刚还真是谢谢你了。”岑缨笑笑，“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你。”

    “碰巧碰巧。”少年摆摆手，漫不经心地向后一仰，“不过鸿胪寺的那些人也真是过分，竟没给你们派辆马车么？”

    再怎么说博物学会在为王朝开拓航海道路上的大功臣，好不容易入宫觐见一次，竟连个马车也没有？

    见凌星见一双剑眉微拧，她赶紧解释：“不是的，我们从客栈过来的时候是有马车的，是少卿大人说在皇城里骑马不方便，容易冲撞圣驾，所以才让我们步行。”

    “你是国师，同我们不一样。”

    “啧。”话倒是没错，但是怎么听着就那么不爽呢。

    一想到要不是自己刚好碰上岑缨，她就要穿这身打扮得有些过分的华服招摇过市，少年心里就有一种隐秘的不爽。

    但不爽归不爽，若是真的表现出来就是他无理取闹，于是赶紧转移话题：“说起来你这一趟从域外回来，收获可还丰富？”

    提起这个她可就不困了，放下便掏出来自己的珍藏小画册，摊开在腿上指给他看。

    她画工精湛，旁边还有注释，绕是凌星见这般博览群书的也忍不住看得沉迷了进去，一边看还一边拉着岑缨给他讲。

    “凌星见。”少女转过脸，目光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停顿了一下，突然开口，“你别突然……是不是也想和我们一起出海。”

    虽然在中途转了话头，但是他却能猜到岑缨实际上想说的。

    她想说的是：凌星见，你别突然凑那么近，这样于礼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