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买卖接着谈
盖聂沉着道：“你出什么价？” 那青年伸出食指：“不多，三百布。” 三百布！还不多！ 盖聂从来不会在别的问题上心虚，除了钱。 他是真没钱。 “那，怎么个商量法？” 那青年被他逗笑了：“小兄弟，你可真逗！你觉得什么价，给报一个呗。说不定我能接受呢。” 盖聂咬牙道：“三十布。” “什么？！”那青年很是夸张地闪了闪身，“那可是和天下排名第二的残虹齐名的宝剑哪！在你眼里，只值区区三十布？” 盖聂道：“就这么多。多的我也没有。” 那青年挠了挠头，故作为难道：“让我想想……一布可以打三壶酒，三十布就可以打……九十壶酒，九十壶酒我可以喝……” “喝你个头啊！” 一把声音突然在身后炸响，盖聂惊愕回头，喃喃唤了声：“小庄？……” 卫庄罕见地爆了粗口，却仍然不失贵气仪态。他大步走上前，将盖聂挡在身后，此刻他身高虽不及那青年，却仍要昂起头，以俯看的姿态乜斜着他：“你好不要脸！青天白日的，空口白牙就在此信口雌黄！骗我师哥？这是要骗财还是骗色？” “小庄！哪有你说得那么不堪！”盖聂低声道，“我不买就是了，我们走吧！” 说罢，他转身就走。 师哥都走了，那他不走还有什么意思。 卫庄立即跟了过去。 剩下那青年目瞪口呆怔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冲着盖聂的背影大喊：“喂！小兄弟！凡事好商量！你倒是留个名字啊！在下荆轲！荆轲的荆！荆轲的轲！” 见盖聂走得飞快，卫庄加快脚步赶上他，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师哥！” 盖聂停住，问：“你吃好了？” 卫庄无语。 “那，我们去把剩下的东西买齐，回去了。” 他对方才之事只字不提，他也不好再追究。 因为他很清楚，盖聂不想说的事，无论他怎样追究，终归一无所获。 三日之后，鬼谷河溪边。 盖聂正在奋力洗衣裳，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这动静绝不是卫庄弄出来的。卫庄喜欢搞偷袭。 盖聂沉住气，随手摸了块溪边石，运起内功，出其不意将石头扔了出去。 “哎哟！”对方捂着心口，半蹲着身子，满脸痛苦状。 “荆轲？”盖聂大为震撼，“你怎么在这儿？” 被人准确地叫出了名字，荆轲很高兴，抬起头时，脸上已满是笑容：“哈哈！没打中！是不是很失望啊？” 盖聂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道：“我没你这么无聊。” “我不无聊，我是专程来找你的。”荆轲将那块小石头扔进河里，“咱们那天的买卖不还没谈完嘛。”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盖聂收拾好衣裳，只想快些打发他走。 “不用担心，你那位懒得抽筋的师弟现在正翘着二郎腿躺在地上嚼草根呢，一时半会儿他是不会找到这里来的。”荆轲大大咧咧在他身旁坐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 盖聂转念又想，他和卫庄当日虽未穿鬼谷弟子服，可这方圆百里使剑的师兄弟，除了纵横鬼谷，恐怕也再难找出另一对了。荆轲想要找到他，也不算难事。 这样想来，他稍稍有些放松：“你走吧。我师弟说得对。凭你空口白牙，我并不能确定你手上的，就是真鲨齿。” 荆轲急了：“小兄弟，不怕告诉你，我可是墨家弟子。” “墨家？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你小小年纪，口气倒挺大！”荆轲道，“墨家的徐夫子，听说过吗？” “他是位了不起的铸剑师，而且是铸剑世家的传人。他的父母都是铸剑大师。” “呵呵！看来你知道得还不少呢。”荆轲伸出大拇指，“那你又知不知道，残虹和鲨齿就是徐夫子的母亲和父亲铸造出来的呢？” 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原来那摊主说这两把剑同根同源，是这个意思？” “对啊。我跟徐夫子很熟的，我要他把鲨齿卖给我，他是不会拒绝的。” “他要是知道你把鲨齿卖了是为了换酒钱，想必会跟你绝交。” “小兄弟，不要瞎说大实话嘛。”荆轲面上虽有几分尴尬，但依旧保持着坦然的微笑，“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实徐夫子，根本不想要鲨齿。” “为什么。”盖聂平静地望着他，等着听他还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荆轲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道：“因为残虹、鲨齿和干将、莫邪不同，后者是恩爱夫妻所铸，自打出现之日起，就是成双成对的；可前者虽然也是夫妻，却是夫妻斗气所造。鲨齿造出来就是克制残虹的。父母吵架，小孩子一般都会帮母亲的嘛。加上徐夫子又恼恨鲨齿的历任主人嗜血成性，所以当鲨齿辗转又回到他手中时，完全成了个鸡肋的存在，扔了可惜，留下又闹心。要不是我已经有了残虹，我倒也可以勉为其难替他收下鲨齿。如果我帮他把鲨齿解决了，他感谢我还来不及呢！” “你的剑就是残虹？”盖聂的眼睛都在放光。 排名第二的残虹，究竟是怎样的一把剑？ 荆轲郑重其事将剑拔出来，剑身与剑鞘之间发出清洌的金属摩擦声，铿锵有力。剑身上刻着的“残虹”两个字，已证实荆轲所言不虚。 “好漂亮！”盖聂失声叫出来。 荆轲得意一笑，捡起一枚树叶，放在残虹上方任它自由落下，树叶飘过残虹剑刃，瞬间被划成两半。 “好锋利的剑！”盖聂再次由衷赞叹。 荆轲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这把可是铁器，不是铜器哦！” “我现在没钱。三十布也出不起。”盖聂一下子xiele气。 想要得到鲨齿，只能另想办法了。 难道真的要打晕这个家伙从他手上硬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