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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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季林若安顿好一切，吃过韩雪哲准备的早餐后去上班。 韩雪哲语言不通又精神状态堪忧，季林若把他反锁在家，家里有足够的食物。 中午家政阿姨会给他做饭并且进行清洁，下午国语老师给他上课，这两个时间段季林若不需要盯着监控，而其他时间，季林若每过20分钟就抽空瞅一眼监控。 这让她的工作效率有所下降，季林若决定改变从前下班后不工作的习惯。 回家后，她带着韩雪哲去精神病院做物理治疗，韩雪哲在治疗室内，她在走廊座椅上打开笔记本，对今天的工作内容进行查漏补缺。 等到韩雪哲从诊室出来，季林若再带他去预约好的私人餐厅——他毕竟曾是流量偶像，而且最近因为他突然退出DA，热度大涨，H国娱乐圈都猜测他单飞后要飞去哪里。 季林若:飞到我家了呢。 吃完饭，季林若突发奇想，开车到一处很小的小公园，打算带韩雪哲散散步。 就当溜猫了。 天色已晚，季林若不怕被人认出来，何况这个公园人流量少的可怜。 她牵着韩雪哲的手，走在昏暗的石子路上，旁边是槐花树和柳树的绿化带。 路边还有寥寥的小摊贩，卖一些小玩具。季林若发现韩雪哲的目光在卖动物小灯笼的小摊上停驻了10秒。 这很难得，于是季林若拉他到摊位前，开口问他:“喜欢哪个？我给你买。” 老板见状，拿出一对情侣灯笼“这款卖的可好了，小情侣都喜欢，你们两人一对，我给你们打折。” 季林若只是笑笑:“小雪？喜欢哪个？” 韩雪哲的视线明明在粉色灯光的兔子和白色灯光的小熊中间流连，却说:“不用的，您不需要为我买这个。” 可小灯笼的光，分明照亮了他空洞无光的黑眸。 季林若指了指兔子和熊:“老板，这俩我都要了。有电池吗？” 季林若付了30元灯笼钱，老板送了一板电池，季林若装好电池，拎着俩灯笼手柄说: “小雪，你一个我一个，我们交换着提，你想先提哪一个？” 粉色与白色的劣质灯光印入他黝黑的眸中，韩雪哲少见的没有立刻回答，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却好像让他固定运作的程序出了故障。 “我想？我想…” 他眼睛眨也不眨，直直的望着两盏廉价的灯。 “我…想…” 季林若耐心的等着他的回答。 韩雪哲选择了小熊。 二人一人一盏灯，前行在光线昏暗的石子路上。 灯光点亮了季林若的眼，可季林若不需要灯光，她的眼睛本身就在发光。 季林若和韩雪哲走到一处六边形小广场上，这里有很多健身器材，清晨会有人来这里锻炼身体。但现在天色已晚，路灯间距不近，广场上一个人都没有。 “啊，有秋千。” 季林若从小到大都喜欢荡秋千，她小时候是小区里所有小朋友中荡的最高的。 这里的秋千不是为了小朋友修建的，完全可以容纳成年人的重量。季林若让韩雪哲坐到了秋千上，自己绕到他身后。 “小雪，H国的小孩也玩秋千吧。你坐好，抓好绳子，我推你。” 一阵风吹过，季林若感觉有些凉。韩雪哲穿着很单薄的衬衫，于是季林若脱下自己的披肩，盖在了他身上。 季林若的温暖、季林若身上薰衣草凝香珠的香味侵袭了韩雪哲，他的眼前蒙着迷雾，不属于他的温暖与香味却强迫他望见这微凉的风与夜。 强迫他望见这人间。 两个小灯笼放在季林若脚下，韩雪哲眼睛还停留在地上的灯笼上，下一秒身下的秋千动了。 季林若轻轻推动了他。 风吹动他的发丝，吹拂过他脸颊，带来丝丝缕缕凉意。而季林若的披肩带给他源源不断的温暖。 树林寂静，空气沉默，唯有风声。 韩雪哲的身体被秋千带着摇摆，他的视野也跟着摇摆不定，可是这摇摆的一切都是温和安宁的，像是躺在婴儿床上，mama一边摇晃小床，一边哼唱摇篮曲。 眼前是昏暗的树林——可光源就在身后，在脚下，在轻轻推他的那只手上。 季林若低声说:“小雪，我上幼儿园的时候，秋千荡的可好了，后来上小学，我家小区里就有秋千…” 声音大一点吧。韩雪哲想说。 请您声音大一点，这里风在吹啊，我听不清，我什么都听不清。 韩雪哲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往公园出口走的时候，韩雪哲看着微风吹动季林若单薄的衬衫——如果没有那件披肩，她穿的和韩雪哲一样少。 感觉到韩雪哲的注视，季林若转头，对他微微一笑。 “马上就回家啦。”她说。 …… 回到家，季林若准备睡觉，她最后看一眼韩雪哲房间的监控。 韩雪哲躺在床上，抱着那盏塑料小熊灯。 季林若:…… 这么喜欢啊，但是塑料灯也太咯人了，明明给他买了毛绒小熊的…不过抱着塑料灯睡虽然不舒服，但也没什么危险，明天做完治疗带他去商场，让他挑一个喜欢的毛绒玩具抱着睡觉好了。 但是一般的商场去不了，得去萧祉常去的地方呢…虽然那里的东西贵的离谱，但既然是带着单飞小猫逛，也没办法了。 周二，一切正常。 做完治疗，季林若拉韩雪哲去了高奢商场，走到一家毛绒玩具店里。 季林若谢绝了导购小姐的推销，她用手指挠了挠韩雪哲手心:“小雪，去挑一个喜欢的吧。” 价格昂贵的毛绒玩具陈列在展览柜里，高贵而精致。 “谢谢主人，您不用为我买任何东西，我不需要的。” 韩雪哲说。 季林若拉着韩雪哲的手，把所有毛绒玩具都一一看过去，季林若观察韩雪哲神色，发现毫无变化，也不曾将目光停留在任何玩具上。 看来是真的没喜欢的。 季林若带着韩雪哲逛完了所有的毛绒玩具店，没有一个毛绒布偶能让韩雪哲的目光停留。 那样的话，买了也没用啊。 季林若没办法，只能带着韩雪哲离开。 驱车回家的路上，等红绿灯时，季林若眼角瞥见路边的抓娃娃机店。 她突发奇想:“小雪，不如我给你抓一个娃娃？” 韩雪哲:“好呀，谢谢主人。” 季林若停好车，拉韩雪哲进入店里，先买了100个币。 她抓娃娃技术还可以，但是如果那个娃娃机被刻意调松了，她不一定能抓到。 刚好100个币有优惠，抓50次怎么都抓到了吧。 “好！小雪想要哪个？我给你抓。” 韩雪哲:“谢谢主人，主人真好。” 季林若:唉，又是熟悉的ai式回答。 她挑了一个吐舌头小狗的娃娃机试水，投币，调整练度，按动夹子，夹中狗头后，抓起来一晃，掉了下来，离出口还有不远距离。 失败。 季林若打算再战，余光瞥见韩雪哲注视着她的动作，也注视着娃娃机。 娃娃机的彩光把他的桃花眼映得熠熠生辉。 他专注地凝视季林若的动作。 季林若抓了10次，抓到了那只吐舌头小狗。 这个掉率季林若已经很满意了。 “小雪，我也给你抓一个吧？你想要哪个？” 季林若拉着韩雪哲的手，走过一个个娃娃机，玲琅中，她观察着韩雪哲的表情。 韩雪哲再一次看向了那堆吐舌头小狗。 季林若:“嗯？小雪你也想要这个？” 季林若给自己抓了一只白色小狗，于是打算给韩雪哲抓一只薄荷绿的。 这次抓了6次就抓到了。 季林若抓的上头，她兴奋起来:“小雪！你还想要什么？” 她明亮的眼睛里有燃烧的星星，发丝被彩色娃娃机灯光漂得发亮。 有什么鼓动着韩雪哲开口，鼓动他说话，鼓动他—— 韩雪哲说:“谢谢主人，主人真好。” 季林若习惯了韩雪哲的回答。于是她又拉着韩雪哲绕了一圈，韩雪哲的目光在毛绒小猫上停留两秒，于是她抓了两只小猫；韩雪哲的目光在毛绒小鹿上停留一秒，于是她抓了一只小鹿；韩雪哲的目光在毛绒皮卡丘上停留三秒，于是她抓了三只皮卡丘。 因为抓了好多，韩雪哲的怀抱被毛绒娃娃塞的满满的。 回家后，季林若把它们全部堆在了韩雪哲房间里的床头柜和书架上，只给自己留了一只白色吐舌头小狗。 晚上，韩雪哲抱着这只薄荷绿吐舌头小狗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