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 - 耽美小说 - 附庸风雅录(年下)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67

分卷阅读167

    着,还是慢慢来,好不好?”说到最后,低柔缓慢,满是软语商量。

    洪大少一肚子坚持,不知不觉憋了回去。原本计划好些天要接他出院,不料落了空。郁闷半天,想起那句“以后还长着”,越咀嚼回味越甜。又想方笃之那么精明的人,会特地去套儿子的话,说明这事在他心里标上了记号。也许这是坏消息,但从另一方面讲,也未必不是好消息。

    第〇七四章

    为方便方笃之,方思慎出院定在周六下午。回到家,紫砂煲里煨着汤,清爽恬淡的味道中夹杂着隐约一缕药香,典型的江南风格,不浓郁,却飘得屋里每个角落都是,从鼻子吸一口进去,五脏六腑都十二分熨帖。

    “先歇会儿,很快就吃饭。”方笃之放下东西,准备进厨房。

    “爸,您也先歇会儿,还早呢。”

    方笃之看看表,确实有些早,顺手帮儿子收拾起来。父子俩一边归整,一边说话。

    “这学期怎么安排?”

    “大一大二的课接着上,一周八个学时,四个半天。课题刚开了个头,还好耽误得不多,稍微赶赶,应该能按原计划往下走。论文答辩预计在五月份,主体部分上学期就写完了,再补充点资料,最后精校一遍,我想花不了太多时间。”方思慎皱皱眉,“最主要的事,还是课题。要是第二笔经费能多批些,进度还能再快点儿,现在实在太慢了。”

    方笃之故意道:“我安排安排,准备你七月份过来?”

    果然立刻遭到反对:“那怎么可能?七月份这课题只怕三成都没有,怎么也得等到收尾阶段……”

    “你自己讲的,毕业就过来,跟爸爸说话可以不算数是不是?”方大院长哀怨地望着儿子。

    “爸爸,我说的是,把这个课题做完,就申请去人文学院博士后流动站。您明明听见了,明知道我不能半途而废……”觉得这样的父亲很令人无奈,方思慎转头小声嘟囔,“真是……”

    方笃之满脸无辜:“是吗?那大概爸爸听错了。这个课题做完就过来,这回我没听错吧?”

    “嗯,我会提前跟老师说。”

    方笃之高兴了,装模作样地抱怨:“一周八个学时,一个国家一级课题,这工作量比正儿八经教授都多,别说你还有自己的论文要做。华大鼎那糟老头子,真不怕累死自己徒弟!你可给我悠着点儿,要敢弄到再进医院,我会直接替你办休学。”

    方思慎乖乖点头:“不会的。”也不知道是说不会进医院,还是说不会休学。

    收拾好东西,方笃之开始做饭。方思慎要帮忙,被轰了出来。

    吃饭的时候,跟父亲约定这学期接着住校,周末回家,方笃之同意了。毕竟来回奔波既费时间又辛苦,日子还是安定一些为好。吃完饭,方思慎主动去洗碗,又被拦住,只好回房做自己的事。正做得入神,方笃之敲两下门进来,手里端着黑乎乎的汤药。

    “不烫了,喝吧。”

    “谢谢爸爸。”

    “明天在家再喝一服,去学校把成药都带着,自己别忘了按时吃。”

    “好。”

    等他喝完,方笃之接过空碗不走:“小思,我记得你说过,等回家了有话跟爸爸说——这回我没记错吧?”

    方思慎忍不住一笑。想到即将要谈的话题,又笑不出来了。

    “爸爸,我一直没有告诉您,到底为什么回芒干道。我,我……”事到临头,方思慎发现,不过一句话,如此难以出口。忽然起身出去,到客厅架子上翻找特效降压药。

    方笃之看他这样,勉强笑道:“小思,你吓唬爸爸还嫌吓唬得不够?这是准备要我老命么?”

    方思慎面向父亲:“爸,对不起。我这次瞒着您回芒干道,是因为……因为……”

    方笃之轻声接道:“因为你想你mama了,对不对?”

    “是……也不完全是……我……我……”一咬牙,“我偷看了您柜子里的信。”

    方笃之似乎没听明白:“你偷看了……什么信?”

    “就是……您锁在书房柜子里的,何爸爸……当初让我捎给您的……那封信。”

    “当啷!”方笃之手中药碗掉在地上,与木质地板相撞,裂成两半,声音清脆好听。

    “爸爸!”方思慎慌忙过来扶住他。

    方笃之稳稳心神:“没事。小思,我没事。”

    方思慎扶他到沙发上坐下,担心地盯了好一阵,见确实没有问题,才去收拾地上的碎片。仔仔细细打扫干净,洗了手坐过来。

    方笃之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一脸深沉。方思慎满肚子的话,不知从哪一句说起。沉默许久,问:“爸,真的不头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方笃之睁开眼睛,“小思,其实你不用偷看的。你想看,直接跟我说,我会拿给你。”

    “对不起,爸爸。”

    “那天你回家收拾屋子,第二天就病了,是因为这个吧?”

    方思慎张张嘴:“我……”

    方笃之不等他说完,又道:“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好奇过那封信的内容,为什么突然想到找出来看?”

    “我……”被父亲镇定自若的神气感染,方思慎总算能平心静气说话,“不是突然想到的,是因为爸爸您住院的时候,我第一天去医院,半夜您不舒服,说了一些话……”

    “原来是这样。”方笃之想起了那夜的恍惚。他一向沉稳自持,近年更是城府日深,偶有失态,无不是在儿子跟前。没想到犯个高血压,会混乱到如此地步。

    “你那时候就知道了,居然一直忍到过年?”语气中不觉带出两分冷意。这孩子性格里这种优柔又沉郁的地方,像足了那个女人,他的母亲。

    “我……实在太吃惊,总觉得是做了个梦,心里也就真当它是个梦。直到那天回家打扫卫生,才注意到书房里那个上锁的柜子,忽然就忍不住了,明知道非常不对,可就是忍不住……”

    “你其实可以问我的。只要你问,我会告诉你。”

    “我不敢。怕您生气,身体受不了,更怕……”方思慎顿了一下,“我更怕,一旦问出口,会真的……真的……没有爸爸了……”最后半句,几乎听不见声音,只有气流从空中滑过。

    方笃之回忆起那些时日与儿子相处的点滴细节,竟不知他默默承受多少煎熬,心头怜意大起。若非自幼跟着那个人,怎么能养成如此温和善良的品性?

    但有些事,却不能不问清楚。

    “所以你就趁着我出门,偷偷跑回芒干道去。要不是出了连富海这桩意外,你可是瞒天过海,神不知鬼不觉,四千公里一个来回,嗯?”

    “我那时候想,不管结果如何,就当了个心愿,以后……还跟从前一样。”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