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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曾经被丢弃在熙攘闹市的那日

    

一如曾经被丢弃在熙攘闹市的那日



    一连追出去好远。

    接连跟着绕过几个拐角,直至谢凛彻底消失在她的视野,再瞧不见他半个身影。

    婢女是在附近的一个巷口寻到裙摆沾着湿土、怅然若失般抱着双臂半蹲在地上的鹤怡:“公主,天色都不早了,外面凉,您身体这才刚好一点,还是先回去吧。”

    “再有什么要紧的事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

    鹤怡声音有些发哑,整个人极为无助。

    用手将自己的脸捂起来,不想让旁人看到自己的这副样子,情绪却在这时无端失控,眼泪顺着从指缝间滑落。

    也只有在方才又看到谢凛的时候才察觉到如一滩死水的心终于泛起了波澜。

    心口酸涩不堪,像是什么东西堵在那里,接着便是各种复杂的感情涌上。谢凛是讨厌自己吗?不想看到自己吗?否则为什么要逃开,又为什么要躲自己?一经发现后逃得那么快,连自己的一句话都不愿意听?

    可若是真的讨厌自己,又为什么会伪装成这样来她身边伺候?是不是她没发现的话他就要永远这样假装着?

    心里杂乱不堪。

    乱糟糟一片。

    灰心丧气、整个人心情极度低落之时,不知道仅是隔着一面墙,谢凛就躲在旁边悄悄看着鹤怡被婢女安全带回去。

    很多对鹤怡所做的事情,其实也是谢凛自己内心的倒影。

    不想让鹤怡为难,不想再勉强鹤怡,做这些事情的初衷也并不是为了让对方烦恼。

    之所以用这种方式对待她,那是因为这同样也是他想要被对待和被爱的方式。

    他渴望的,是在面临难题和危险时,他能成为被始终坚定选择的那个。

    繁星烁烁。

    夜色静邃。

    鹤怡躺在榻上,回想着和谢凛一路走来的那些点点滴滴。

    谁更迫切,谁就要先迈出一步。

    诚然她没有那么想在感情里做主动的一方,但不可否认,眼下寻到谢凛于她而言,是最为重要的一件事,逐渐正视自己的感情,正视对谢凛的那份爱,对方已经完全渗入了自己生活中,成为了同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离不开就要去争取。

    鹤怡觉得,同他就此分开、从此以后毫无关系才会是她这一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

    后知后觉,其实自己才是最需要谢凛的那个。

    一夜都未曾睡着。

    心脏都在颤抖,堆积在心中的那种情绪无法言喻,但凡闭上眼眸,眼前出现的便是谢凛那张脸。

    等待的过程是很痛苦的。

    寅时从榻上坐起,也曾想过今日谢凛会不会再出现在自己面前,给自己煎药、斟茶、事无巨细的照顾自己,以往在公主府的时候,他都是那样做的,只是往事已成云烟,这些放在以往平平无奇的事情,如今快要成了奢望。

    抱着一丝希望,期待着谢凛能够出现。

    可直到亥时她都未曾瞧见半个人影。

    不想再难受,也不想再因此流泪了,迫切想见到谢凛的心大过了一切。

    即使天色昏暗。

    鹤怡还是毅然决然去了城东的药铺去寻谢凛。

    今日天气不好,看着好似有场雨要下的样子。

    李医师同那位刘公子一大早就上山菜药了,大抵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明明到了该回来的点却至今还未回来。没有医师瞧着,药铺的小伙计也有些懒散,翘着二郎腿坐着,时不时喝口热茶、扒拉两下干果。

    门口传来窸窣响动。

    药铺伙计还以为是李医师和刘公子回来了,赶忙要将热茶和干果收回去,结果人影渐近,迎面而来的并未是预想中的那人,而是个漂亮精致到有些过分的姑娘。

    看得一时愣在原地。

    物件掉在地上了都忘记捡起来。

    “你好,请问你们这处有没有一个叫谢……唔……有没有一位姓刘的公子?”这位姑娘明显有些着急,但也在压抑着内心的慌乱,她还踮着脚比划着,“大概这么高,或许戴着帷帽,也可能没戴?”

    “长相英俊。”

    鹤怡道:“笑起来很好看。”

    谢凛临走时特意有嘱咐过。

    如果有人来寻自己,就只管说没见过、不晓得。

    纵使药铺的伙计不忍心欺骗,此刻也不得不先替“刘公子”瞒过去:“抱歉姑娘,我们在这里卖药材这么多年了,从未见过你说的这人,也从未听过有这号人物。”

    “我们还要做生意的。”

    “要不然你去别处瞧瞧吧。”

    眼眶微红。

    从药铺离开,鹤怡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

    也有在周遭继续寻人问着,但得到的回答无疑都是否定。

    手无力的垂下来。

    在曾经和过往中寻到了些微妙的平衡,终于有些明白谢凛当初为什么不愿意放手,因为换成自己的话也是一样,有不情愿、也有不甘心,怀着过往的心情,同样不想让这段关系就此终结。

    天色越来越差了。

    淅淅沥沥的酸胀情绪一瞬间将鹤怡淹没。

    她无助地倚靠在墙壁上任由身体慢慢跌落,一如曾经被谢凛丢弃在熙攘闹市的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