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隔閡
蓋勒在信中問湯姆：為了西爾，你願意付出多少？ 湯姆回信給他：一切。 月之精華，阿提米斯之淚，傳說能治癒一切疾病，可若是患者病入膏肓則需要長期服用，湯姆將藥物摻在他的飲食中，或許是一杯熱可可、或許是一碗濃湯，從醫院回到家的半個月，他將藥物摻在西爾能吃下的所有東西中，並且西爾的身體的確rou眼可見的開始好轉。 但是這樣是不夠的，所以湯姆跟蓋勒達成了約定，無論提供任何代價，他都要再拿到月之精華，以維持住西爾的健康，所以他製造療傷魔藥，再透過自己修改的成分，經由艾琳反覆測試並且得到最好的樣品，一部分經由馬份家送到翻倒巷販售，一部分則提供給蓋勒，讓他作為其他用途，至於會用到什麼人身上，湯姆對此並不打算深究。 對於他而言，他只需要西爾健康平安就好，湯姆對其以外的事物並不感興趣，哪怕他知道這樣的藥物會害到數以萬計的家庭。 「Voldy？」一聲輕喚，西爾的嗓音讓湯姆回神，他似乎有些困惑今天他的少年一直走神，並不專心在與他交談上。「你今天好像心不在焉的。」 「我只是有些在意我們培養的那些藥材…」湯姆以試驗農田的理由向學院教授申請了溫室，並且利用西爾的能力使藥材盡快催熟到可以收成的程度，再用以製作魔藥，這件事情並沒有太多人知道，即便是教授也只是覺得他們就是一群對種植植物有興趣的學生而已。 「別擔心，我會讓它們長快一點的。」西爾知道他要做療傷魔藥並沒有太大的存疑，只是覺得這種東西能救人又能賺錢，好像也是一舉兩得。 只要撇除掉上癮這點，這魔藥的質量真的挺好的。 湯姆溫柔的報以微笑，看著西爾又低下腦袋繼續寫他的作業，一縷紅髮垂在耳旁：「西爾，你最近身體…還好嗎？」 他很擔心西爾的健康狀況，湯姆最憂心的就是這件事情，西爾聞言有些茫然：「我能壞到哪裡去呢？你不要太杞人憂天了，我沒事，而且最近精神也挺好的，你上次的那個藥真的挺有效的。」 「那就好。」湯姆鬆了口氣，只要有效果，就有治癒的可能，所以那個藥物的供給不能斷，他在內心告訴自己。 寫完作業，兩人如往常一般的在校園中散步，九月已經近初秋，西爾又開始給湯姆織新的圍巾，湯姆對此很是受用，他喜歡西爾給予的一切，即便他並不缺那些東西，因為有無數的追隨者會因為他一句話將他想要的東西雙手奉上，可他獨獨只喜歡西爾給的。 「西爾，這是剩下的藥，你必須要長期服用，所以答應我每天都要喝好嗎？」湯姆把那小瓶子遞給西爾，那瓶藥只剩下三分之一，已經快要見底了，可學校的事情太忙，他們不可能一直在一起，還是得讓西爾自己喝藥才行。 「父親給的嗎？」 「嗯。」 提到蓋勒，西爾似乎就全心信任，也不會懷疑藥物的出處，所以他答應湯姆將那瓶藥給收下了，湯姆對此不知道該覺得羨慕還是妒忌，可當一切感情擺在西爾的健康面前又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Voldy，別擔心，我沒事。」西爾似乎感覺到了湯姆的焦慮，伸手握了握他的手心，一如往常那樣。 湯姆對此並沒有回應，只是點頭應了一聲，並且他靠著西爾想從他身上找到溫暖：「西爾，你的懷錶…跟你的病症有沒有關係？」 每次西爾有古怪的時候，那顆懷錶一定會發熱，湯姆詢問著西爾，並且將那不離身的懷錶掏了出來，指針已經停了許久，西爾在見到赫夫帕夫的懷錶時，臉色有瞬間的動容。 「…Voldy，我說過了那是我的命…」西爾扯出一抹苦笑，忍不住想伸手輕撫上頭的紋路，可是到一半又縮回來。「它是我與時間之母的連結，是我向時間之母獻出生命的證明，所以當它被毀壞也代表我的生命將走到盡頭。」 湯姆他聞言，瞳孔驟縮，一瞬間他似乎知道了西爾當初是用著怎麼樣的心情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到自己手中，那是他的命，他的一切，可他卻輕而易舉的將這東西送到自己手中。 「為什麼要給我？你明明可以拒絕我，或者…送其他的東西…」湯姆的聲音有些嘶啞。 西爾許久才回答湯姆：「…因為我愛你。」就像他所說的，因為他愛湯姆，所以願意把命交給他，他跟湯姆一開始就是不對等的，因為他先愛上了對方、靠近了對方，所以願意將一切都獻給他。 湯姆用一隻手摀住臉，對於這樣的愛意感到悸動，縱有多少人都是嘴上說著對他忠誠、愛慕，可他一個字都不會信，卻唯獨對西爾深信不疑，因為對方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早早的就將生命都獻給了自己。 果然只有西爾是最好的，他也值得獲得自己最深的愛意。 ※ 最近幾天，湯姆跟西爾都在專注於作業之上，只是學院內那些戀愛氛圍也讓湯姆的心蠢動不已，他想到他跟西爾的關係，總覺得兩人已經非常親密，可又覺得好像可以更親密些，於是他發揮了史萊哲林最為可觀的人脈，想知道他跟西爾到底還能從哪方面著手更進一步。 然後阿不拉薩給他帶了一本神奇的小書，說是家族會為青春期的孩子準備的，湯姆一開始翻看只覺得內容相當普通，也不知道對方究竟在搞什麼神秘，直到他看見了後面幾頁的內容，瞬間小魔王的臉上出現了相當明顯的紅暈。 這是一本禁書，十八禁的那種，難怪阿不拉薩搞得神神秘秘，還讓湯姆看完以後千萬要還他，吞嚥了口口水，湯姆憑藉著過目不忘的能力把裡邊的內容都雋刻在腦子中，身體有點熱，壓抑住自己的衝動，雖然他很想趕緊找到西爾，試試看上邊的東西，可一想到西爾肯定會拒絕自己，他又蔫了下去。 所以他只好把東西看完就扔回給阿布拉薩，沒有西爾的同意，上邊的東西也就只能在湯姆的腦海過一遍。 反正總有一天一定會用上的。 隔天湯姆趁著沒有課的時候去找西爾，發現他正在照顧那些植物，因為有西爾的力量加持，所以那些藥材熟成的很快，眼見湯姆到來，西爾順手就摘了一顆果子遞到湯姆手中。 「很甜的，吃吧。」西爾他笑著對湯姆說，給植物澆完水，他在旁邊長椅上坐下，溫室內瀰漫著一股肥料與花香混雜在一塊兒的氣息，湯姆其實不太喜歡待在這，可他忍耐下來了。 「我們出去外邊走走吧，外邊空氣比較好。」湯姆試圖忍耐，可他終究沒有忍住，西爾他點頭表示理解，就收拾了下便與他離開溫室。 外邊的天氣的確很好，霍格華茲的陽光總是明媚，而且九月的天氣相當宜人，雖說有些寒意，可相當舒適乾燥，西爾他看著湯姆吃下自己種的果實，又從袋子中拿出自己做的圍巾。 「冷點的時候你能用，以前舊的可以丟掉了。」那是一條墨綠色的圍巾，還有一條銀色的小蛇圖樣，邊上繡著Voldemort這名字。離西爾上次給湯姆作圍巾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 「我會珍惜的。」這話湯姆可沒有說謊，因為他真的把西爾送的每件東西都珍藏般的藏在他特製的盒子內，除了金色懷錶從不離身，他給自己的藥劑、圍巾、手套、海邊的貝殼、小石頭，所有有關西爾回憶的東西都被他放在裡邊，即便是舊了也捨不得丟掉。 西爾點頭，或許是因為他也很開心自己對湯姆還能派上一點“用處”，湯姆這時候又對他撒嬌：「西爾，你也幫我做雙襪子好不好？」 「嗯，我有空就做給你。」西爾在跟湯姆談話的時候，有種濕滑的觸感從腳踝延伸而上，畢夏普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了他的腿，害他打了個激靈。 「抱歉，好像是因為天氣轉涼了，畢夏普不太喜歡待在我身上。」反正每年秋、冬都是這樣，湯姆的體溫本就比較低，所以畢夏普在寒冷的天氣都會轉移到西爾身上去。 「嗯…沒關係。」西爾他無奈地對畢夏普咕噥：「不可以隨便跑出來唷，被發現的話我也救不了你。」 畢夏普對此只是用他可愛的蛇尾拍了拍西爾的腳踝表示回應。 ※ 事實上，十四歲的湯姆，身邊真的很多追求者，有男有女並且囊括了各個學院，身為他名目上的哥哥，最親近的人，西爾常接到很多情書，都是要求他轉送給湯姆的，湯姆卻總是看都不看得直接扔進壁爐內當柴火燒。 雖然覺得這樣是不好的，可是看著湯姆丟掉情書的動作，西爾的內心深處竟無端地感到有些慶幸。 慶幸什麼？慶幸湯姆沒有接受他人。 意識到這個念頭，西爾的內心瞬間湧上一股複雜的情緒，一端是認為湯姆是他的弟弟，他應該得到理所當然的幸福，他怎麼能感到慶幸，一端是瘋狂地想佔有湯姆，認為湯姆只能在自己身邊。 但是望向鏡面，普通的外表、不出彩的五官、消瘦的身軀，對比上優秀且出色的湯姆，西爾的自卑幾乎要吞噬掉他，有個聲音在說：他很快就要離開自己了。 年歲漸長，這種恐懼就越明顯，西爾很害怕這樣的自己，更害怕這樣的認知。 「西爾！」多蒂她出聲喚回西爾的思緒，她面上帶著憂心：「已經喊了你好幾聲了，你怎麼都不回應我？」 「啊…我在想些事情…」西爾他摀著臉，似乎狀態不太好，多蒂她看著西爾的狀態，不免眉宇緊皺。 「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要不要去醫療翼？」多蒂她擔憂的詢問，西爾他從來都不是個擅長勉強自己的主。 「沒關係，我自己先回宿舍休息就好了。」西爾安慰多蒂，收拾了桌上的書本準備離開：「你幫我跟教授請個假。」 「好，那你自個兒小心點。」多蒂她帶著擔憂的眼神又看了西爾一會兒，可又考慮到上課時間，拿起東西就趕緊往下個教室移動。 西爾注視著多蒂離開的背影，他也起身收拾東西離開，只是他沒有回到宿舍，而是想轉身往禁林的方向去，可是走到一半又像是想起什麼，他腳上冰涼的觸感提醒著他，畢夏普還在他腳踝上，微微咬了下唇眼神像是極不甘心的又看了眼禁林的方向，這才又掉頭回宿舍去。 背離人群的意志很強烈，自從大地之力覺醒以後，西爾就更喜歡與自然在一塊兒，他一有空就往森林或者草地的方向去，若非湯姆每次都會找到他，他恐怕下一秒就要捨棄人群，永遠的徘徊在自然之中。 大自然對於他而言很迷人，就像是他的家一般，沒有人類那麼複雜的爾虞我詐，西爾也清楚這是因為他體內的力量在逐漸失衡，而且伴隨而來的還有某種本能的衝動。 他不喜歡這樣。 畢夏普他忽然從西爾的腳踝上離開，他知道這是去找湯姆了，西爾趕緊走進淋浴間給自己沖了個澡，這是他的秘密，他不堪的秘密，而赫夫帕夫最擅長的就是埋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