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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五郎虽是岭南武将家出身,其祖父辈曾出任过大唐将帅,可他在做飞虎团校尉之前从来没有做过武官。做飞虎团将领也就罢了,这股人马从组建到现在张五郎都在,算是飞虎团的老人。可突然要他掌管几千人,却不知他有没有能耐控制住这拨人马?” 王昌龄道:“此事不难,主公曾两次救了那前任鄯州团练陈石塘的性命,您只要说句话,那陈团练岂能不帮张五郎的忙?有陈团练为副,张五郎管起鄯州兵马来就容易了。” 薛崇训一听喜道:“这厮给我找了不少麻烦,但如今看来倒没白忙乎,能派上用场。” 他说罢当下便唤胥役进来,叫人去州衙旁边的飞虎团驻地把张五郎传来。 等了许久,不料来的人不是张五郎,却是鲍诚。薛崇训皱眉道:“张五郎呢?” 鲍诚抱拳道:“今天是八月十四,明儿就是中秋节,张五郎买东西了,我叫人到处找他,可这鄯州城熙熙攘攘的人太多,咱们又不熟,找了半天没找着人。” 薛崇训便说:“那等他回来再见我,他去买什么东西?” 鲍诚支支吾吾的,过了一会才说:“五郎看中了一个丝绸商家的小娘,买东西送人……我曾劝谏过他,可他被那小娘迷得昏头转向,愣是不听。“ 薛崇训倒不以为意,反而笑道:“迷得昏头转向,这么说那小娘长得不错?” 鲍诚毫不犹豫地直点头:“漂亮。可惜了,我只见过一面就看出是个醋坛子。” “哦?不妨说来听听。”薛崇训指着边上的椅子道,示意鲍诚坐下。旁边的王昌龄也笑眯眯地听着八卦,笑而不言。 鲍诚道:“那小娘姓蔡,是五郎的同乡也是岭南那边的,说本来已经许配人家了,是个开钱庄的商贾,就等着过门成婚,不料去年她那郎君在鄯州正遇上吐蕃大军来袭,城破了便没找着人,连尸首都没找着。去年那回鄯州城被屠城,能有什么活口,多半是死了。那蔡氏跟着做生意的父兄到鄯州来祭奠亡人,正巧被五郎看到了。五郎便上去搭讪,问去世的是谁,听说是被吐蕃军屠戮的,五郎便说他专打吐蕃,这么一来二去的,嘿嘿……我常随五郎左右,那蔡氏就问,你们将军有没有相好什么的?这不还没说要怎么地就打听上了,以后五郎要真娶了她,不得被管得服服帖帖?” 薛崇训点头道:“蔡姓在岭南倒是大姓,不过真要像你说的以后张五郎成了妻管严,那真是可惜了他一表人才,多少人家的闺女要幸免于难啊。” 说了一会儿话,眼看到中午了,薛崇训留鲍诚一起吃午饭,军营里的伙食自然没有刺史的伙食好,鲍诚便厚着脸皮留下来了,连推辞都舍不得说一句。 下午张五郎才急匆匆地跑来,一脸歉意道:“我作为飞虎团校尉擅离职守,请郎君责罚。” 薛崇训一拂袖子道:“这段时间本就没什么事,你们出去逛逛无妨,不要扰民便是。” 张五郎又问:“薛郎找我何事?” 薛崇训沉吟道:“程千里将大军南移,鄯州也应准备防务,但缺一名守捉,我与少伯商议后,想叫你出任鄯州守捉一职。本想约你明日一起巡视鄯州边军,忽然想起明日是中秋节,你要去蔡氏家去拜访?那咱们缓一天,后天再去吧。” 张五郎看了一眼鲍诚,显然是那厮说出来的,鲍诚一脸无辜。张五郎忙道:“防务大事耽误不得,我不能因私废公。” “就这么决定了,我传令各团后天一早到城北校场集结,我们一块儿去瞧瞧,以后你便接手鄯州军二十团。”薛崇训道,想了想又加一句,“你既为将帅,多琢磨琢磨带兵之事,老是只管个百十人成不了气候,这是个历练的机会。” 张五郎忙道:“多谢薛郎栽培。” 说罢军务,书吏送了一叠公文上来,说地方各县的命案卷宗需刺史复核,人命关天判死罪的案件不能县令一个人说了算,需上级复核之后方可施行。如果是大案,还需交中央刑部复核。 薛崇训一瞧密密麻麻的字,连插图都没有,当下就觉得头大,想了想拍拍那叠纸说道:“先送到张判司那屋去,叫他看第一遍,把疑点太大的先清理出来再说。” 书吏收了卷宗,薛崇训看了看天色对王昌龄道:“少伯在这儿看着,我先回去了。” 离下值的时间还有一个多时辰,他哪管这个,犹自回内宅找程婷去了。回去一问程婷在厨房里,薛崇训便到厨房一瞧,只见程婷的腰间围着一个围裙,挽着袖子裸露着削葱似的胳膊在那和面粉。 “你亲自下厨,在做什么好吃的?”薛崇训随口问道。 程婷笑嘻嘻地说道:“不告诉你,哎呀,郎君没听过君子远庖厨?回去歇着,明天就能吃到啦。” 薛崇训瞧见木柜子上放着芝麻、胡桃等物,当下恍然道:“我知道了,明天是中秋节,你在做月饼。” “什么月饼,明明是胡饼,你呀,五谷不分四体不勤,只会吃不会认。” 薛崇训这才想起来,在这里从小都没听说过月饼这个词儿,现在还这么称呼,便强辩道:“中秋吃的胡饼,又要赏月,合在一起不就叫月饼了么?” 程婷歪着头一想露出一个笑容,两颗洁白的小虎牙分外可爱:“月饼……真可以这么叫呢,当初李靖大将军征匈奴旗开得胜,高祖皇帝接过吐番商人献上的胡饼,笑指明月说‘应将胡饼邀蟾蜍’,胡饼和月亮还有点关系。” 薛崇训道:“你别做成菱花型,做成圆的,就更像月亮的,月饼一词不是更加贴切?” …… 第二天上午,薛崇训照常来到大堂上见官吏分派一天工作,这时张五郎走了进来,左右看了看走到公座一旁低声道:“薛郎这儿完事了,我有话要说。” 薛崇训当下便一挥手道:“各忙各的,今日不用等到酉时,没事了就各自回家吧。” 众官吏听罢脸上一喜,纷纷打躬作揖告退。 这时张五郎才说道:“蔡公听说薛郎宁可推辞公务也放我去拜访,心下歉意,想请薛郎一并去府上赴宴,对了,还专门请了程夫人和薛郎一块儿去。” 薛崇训道:“那是你的老丈人,关我何事?婷儿亲手做了胡饼,我还等着回去吃呢。” 张五郎笑道:“子曰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把饼子拿过去大家一